读到史铁生《秋天的怀念》中的片段，提及史铁生小时候把杨树花当成毛毛虫踩时，不由得想起我童年时那一地的杨树花。

　　我小时候最怕杨树花。每当见到一地的杨树花，我总是敬而远之。

　　去奶奶家的路上，总要经过一户人家。那家没有院墙，房屋前面是一大片空阔的场地，院中有几棵粗壮的杨树。杨树下总是一地的杨树花，就像胖乎乎穿着花衬衫的毛毛虫。风一吹，毛毛虫蠕动起来，一地的毛毛虫在爬，那阵势无异于大军攻城夺池般来势汹汹，根本无下脚的空儿，常常吓得我哇哇大哭。

　　被杨树花包围的我，死活不肯再往前迈一步。哪怕母亲用脚去踩，甚至是用脚扒拉出一条小道，我仍然是不敢挪动，母亲无奈只好抱着我走。她用有力的臂膀揽上我，打趣我是个胆小鬼。后来长大了些，虽然不再让抱着走，但仍要母亲陪着去奶奶家，从来不敢自己独行，唯恐被毛毛虫吃掉。

　　如今，在城里能见到毛毛虫的机会极少了。每到春天来临，杨絮飘飞惹人烦，飘进嘴里，蒙住眼睛，搔痒皮肤。当唠叨满腹的时候，好像突然毛毛虫又来了。可是已不再害怕，忆起时还觉得它很可爱，毛茸茸的。不禁又怀念起那个害怕毛毛虫的时光，那碎了一地的胆怯。

　　几天前，回到老家。奶奶已离我而去。奶奶那间小屋已不存在，后边那个曾种了好几棵大杨树的邻居也已搬离，如今替代的是被他人盖起的两层小楼。

　　村子变了模样。没有了童年时的大院子，没有了院中堆放的草垛、柴火，没有了咯咯哒的母鸡叫，没有了低矮的瓦房，没有了院中的杨树、枣树、榆树、槐树，更没有了飘香的榆钱、槐花……一幢幢两层、三层的小楼拔地而起，一扇扇风格各异的大门高大气派。

　　思绪越飘越远，回忆越来越清晰。我不再是那个被杨树花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虽然回得去村庄，却再也闻不到杨树花的气息。

　　作者简介：

　　孙彦芹，河南省荥阳市西一小学语文教师。爱好写随笔，随时记录生活平凡而朴实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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