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的诗歌和小说，以及她的带有哀怨和阴郁色彩的很多作品，深刻展现了人性在多变与复杂中，不甘平凡，追求心性自由和情爱自由的倔强。她用自己的作品及自己的人生，讲述了社会底层的女性摆脱悲苦的不屈，展示了她向死而生的逆袭和脱颖而出的蜕变。

　　1976年的余秀华老师长我两岁，我关注余秀华老师很长时间了，她的诗歌从烟火气息的田园诗歌到奔放洒脱的穿越大半个中国，让她一度火遍整个文艺圈，成为国内外文学高雅殿堂的坐客。

　　我们都生长在普通的农村，都渴望用才华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同的是，我是一个健康的人，观望着残疾的她。看她如何用文字敲击诗歌的灵魂，用诗歌打开文艺的壁垒，用文艺的积淀打破中国传统文化对农村女性，对健康的或残疾的底层妇女的禁锢。她的诗歌我能很透彻的解读其中的不易与坎坷，对其文风的转变也是大力的支持和拥护。无论别人如何评价，我都感觉她是我的邻家大姐，在摇摇晃晃的人生里，用左手托起属于自己的白月光。

　　刚刚开始，我被她的穿透力很强的诗歌与泼辣的性格征服。再后来，看到范俭导演拍的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于是余秀华与她的诗歌彻彻底底的火了。我从她的成长历程中，开始感慨文学对底层女性的眷顾，被文学的魅力臣服。然而，来自农村社会底层女性身上披着的一层层乡土气息的雪霜，在娇艳的太阳下面，多是经不起温度的考验的。她们多半被劳作和琐事羁绊，她们的才华多半被埋没在乡间炊烟袅袅的雾霭之中。余秀华老师因为坚持，因为持之以恒的不懈追求，给了所有能阅读能理解诗歌的农村女人莫大的希望。她成为一个庞大群体的榜样和女神，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希望，更多的是代言人。

　　文学创作比较敏锐的人，大多性格都很敏感，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余秀华老师用诗歌“睡”红了很多文人的眼睛，在文坛阵地里不同层面的文坛阵营，博弈着对她及她的诗歌和其他作品的不同解读。

　　繁华过后，大多要有一个很长的平静期。余秀华却打破了这个规律，她似乎不想停下来。在她波澜起伏的人生经历中，她把诗歌文化普及到了所有农村女人的心里，也把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无奈和心酸演绎到了骨子里。当她与董卿在朗读者的舞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优雅的董卿依然优雅，谈吐风生。谈吐不清的余秀华虽然衣品迅速提升，虽然尽量保持不亢不卑，但是她依然口齿不清。舞台上的她们都自修、自爱，熠熠放光，对面而坐，侃侃而谈，但是却给人形成了一种很强烈的对比，强烈的让我感到有点心疼。

　　在董卿面前看，努力而好胜的她，一边笑着自嘲自己的容颜与吃饭的姿态都不太好看，调侃自己曾经的绝望，毫不掩饰自己因残缺而时常遭遇到的难堪的日常。那些不堪的过往激发着她创作的灵感，也成就了她驾驭诗歌的自信。然而那自信，在优秀而知性的董卿面前，总是显得有些卑微。她艰难的表述着自己内心被自卑压抑着的、对生命的平衡性的虔诚。她说“这些诗集仅仅证明我的才华而已，它并不能改变我生命、生活里的许多琐碎的事情。”她卑微而大胆，身着藏蓝色的长裙与一袭白衣的董卿直面探讨着，好看的面孔后面到底有没有美丽的灵魂？

　　董卿用：“我们来感受一下这种平衡吧，当可能很多人觉得，听余秀华说话都感到累的时候，我们不妨来听一听她内心的声音。”转开了话题。

　　董卿朗读着余秀华的《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进入下一个环节。朗读结束后，董卿接着问“在你的诗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篇章，都在写爱情。”余秀华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接上去：“缺什么补什么。”

　　两个人对视而笑，在演播大厅现场，这么坦率而不假思索的回答，大家都会心的笑了。这个世界给她的太少的美貌，又给了她太多不堪，只有诗歌才能解救她的灵魂，带她走出泥泞的人生。

　　然而，她那人生对爱情的缺憾，却让余秀华再次陷入了泥潭。当余秀华宣告爱情到来的时候，我们一个16人的文学沙龙的堡垒中，立即站队出了四队人马。第一队人马年龄近半百，首先发声感到这就是闹剧；一队人马年轻气盛，唑唑逼人的反对第一队，列阵向怼。爱情对她们而言神圣而不可侵犯，就是输了，也要祝福余秀华。这份爱情来之不易，不被看好也要默默祝福，一个残疾的女诗人对爱情的选择；第三队侃侃而谈，认为只是团队炒作而已，风浪过后全是“路人甲”，“路人甲”如果不想被尘世掩埋，就会顺势而为，有心痛也有包容；第四队，默默无言，圈内沉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深藏不露，冷眼旁观。这四队人马，都是文学爱好者，在沙龙里分享着各自在文学河流的浪花里创作的快乐，分享着对平凡生活的隐忍，也都努力地坚守着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大家对于余秀华的爱情，还是热闹的讨论了几天，最后各自忙碌着新的创作，继续着日常的工作和生活。接下来的故事，大家却没有一个人再做任何敏感的讨论，好像失去爱情的不是余秀华，而是他们自己。因为，无论反对还是支持，大家都希望向好的人生，能被爱情和善良礼遇。

　　而我，我的态度一直是坚持团队炒作的，因为我几乎从来都不对爱情抱有太多的希望和幻想。当看到余秀华住院，后律师函澄清的时候，我还是想，这剧情也不至于要编造的这么狗血吧？但是，当2021年10月7日，余秀华在抖音里发布“一生所念人，咫尺隔天涯。从来没有打扰的爱，苦了我的后半生。”她披散着头发，带着眼镜，嘴角流着口水的痕迹，百转愁肠地背诵着自己的诗歌：“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长夜灯，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我茫然了，茫然于真真假假的人生，茫然于11万的点赞，5千余人的评论，6千余人的转发，2千余人的收藏……

　　繁华过后，留给她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人生还是要经营的，长夜过后，霞光依旧瑰丽，夕阳依旧轮回不息。向死而生的生活没有对错，是花朵就会绽放，所有绽放都要面对残落和退幕。清醒也罢，糊涂也好，学着尽量优雅的生活，优雅的谢幕。不甘的悸动也好，心静如蝉也好，学着让如尘埃的人生从向死而生，变成向善而行。

　　作者简介：

　　郭丽英，就职于山东省东明石化集团。热爱生活，喜欢阅读与思考，习惯随笔记录思绪片段，为生活增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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