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霞专栏 | 不敢再熬夜
摘要:大概是从五十岁开始吧,我发现熬夜已是很难受的一件事了。 以前,熬夜就熬夜吧,都是忙碌中的迫不得已。为了干完心净,熬着夜,心里还说着,反正是自己的事,早干完早了结,早…… |
大概是从五十岁开始吧,我发现熬夜已是很难受的一件事了。
以前,熬夜就熬夜吧,都是忙碌中的迫不得已。为了干完心净,熬着夜,心里还说着,反正是自己的事,早干完早了结,早干完早安心。
熬夜干完了要干的事,的确心净了,心安了,心舒畅了,就安然地倒头睡去,一觉至手机上的闹钟响起。
但是,从有一天起,我依然难以从事物中抽身时,我依然以熬夜的方式去解除心中的块垒时,我正被这事物缠绕着,我陷入其中努力去解决:或是工作中的种种,或是家务中的重重。我熬着夜,心里还想着,自己的事,早晚得干完,明天中午可以补补觉。
但就在那一晚,那个我记不得具体日期的那晚。我做完了事情,发现已是凌晨2点多。我很惬意地躺在床上,想赶紧进入舒适的梦乡。我把自己放在安逸的床上,我放松了自己的身心,我要享受睡眠的安然了。
但我,睡不着了。我心里说,睡吧,睡眠是最好的养生。我努力清空着大脑,我嘴里念叨着,睡吧睡吧。我毫无睡意的大脑,却难以让我入睡。我心里默念着,亲爱的自己,睡吧睡吧,睡眠是最好的美容剂。
我还是没有睡意,我打开手机,推迟了闹钟的时间。我点开“喜马拉雅”,我找到了“催睡曲”。我安静地躺下,念叨着,睡吧睡吧,在疏松的乐曲中睡吧。我躺着,躺着,听着,听着……
不知何时,终是睡着了。
但我这次没被闹钟叫起,在闹钟响之前,我自己醒了。我又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不过刚睡了一个多小时,但我自己却醒了。我的心脏揪成一团,胸腔里堵着一个称坨。我做着深呼吸,试图调整自己。放松些,放松些,继续睡吧。我心里在说着,就侧躺着,摆出最放松的姿态。可是,我还是睡不着,竟然就是睡不着。
我拿出最古老的方法,开始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四、五……
我第二次醒来,是被闹钟叫醒的。我的眼睛,困得睁不开;我的心脏,被一块石头压着似的,沉重。我想叹气,我叹着气,好似就让心脏舒服了些。我艰难地爬起来。我的腿被意志拖着走动。
那一天,我的大脑缺氧般,昏沉了一上午,干什么都很迟钝。我记不清东西,心情抑郁,浑身不舒服。我不能再熬夜了,我不再具有熬夜的体质了,我真得遵循自然规律了。我于是下定决心,熬夜这件事,从此,应该与我无关了。
但我并没有做到。不久,我又被事务缠身,我又熬夜了。于是,完成任务后,我又被“难以入睡”折磨了一次。我再次下定决心,不能再熬夜了。
可是,当我又一次被责任罩住,被任务牵绊着,我之后又熬了一次一次夜。我在每一次熬夜时,都很清楚熬夜的后果。我也知道熬夜得不偿失,我还清楚地知道,我熬的不是夜,是命。但我终究还是熬了一夜又一夜,悔了一次又一次,决心了一次又一次。但我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熬夜。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谁让我有这么多任务呢。我因此经历了一次次明知故犯。每次都有响当当的理由。
但那一天,我彻底告别了熬夜。我常想,那一天,是该与熬夜诀别的警告吧。
那天,我骑行在林荫道上,初夏的微风,温煦地抚着我。我的眼前,突然冒出一大推银色的飞舞的线条,它们在我面前缥缈地飞窜着,交织着,又突地编织成一个大网,罩住了我的眼睛。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个世界,突然就与我隔绝了,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睁开眼时,被一群陌生人围观着。他们议论纷纷,我努力听了会儿,终于明白了——他们正在犹豫着,在120没赶来前,该不该先把我扶起。
我自己环顾四周时,脸一定红得尴尬,因为我看到身着裙装的我,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人行道上,露着腿……如果,此时,有人举起手机,对我拍照,这对于一向注重仪表的我而言,是多么难堪难过啊。倘若,此时,有同事、家长、学生正好看到我的这番窘境,我又多么狼狈啊;假如我这次晕倒不能再苏醒,我不就默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无限眷恋的世界了吗?我自己坐起来,又迅速站了起来,恍如穿越而归。
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那不就是我昨晚又熬夜了吗?那一刻,我心里默默发誓,永远不能再熬夜了。
我已年逾五十了,我不再有熬夜的资本了。我若再熬夜,真会把命熬走了。
那一天,我特意记了下来。这一天,是我彻底与熬夜诀别的日子。
自此,我没有再熬过夜,我是真不敢再熬夜了。
作者简介:
胡志霞,河南省洛阳市零一四学校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洛阳市作协会员,河南省第十八届职工职业道德建设标兵。在《中国建设报》《洛阳日报》《洛阳晚报》《学习强国》等发表习作许多篇,有作品入选《师兴旷远》。喜欢抬头看天,低头做事,在平凡中把握当下,用行动修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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