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饭后和妻去散步，猛然发现解放路又换了新的路灯线杆，黑色的线杆，高大挺拔，整整高过路旁的香樟树一大截。高灯下亮，明亮又柔和的光线撒在路面上，虽是初冬，也显温暖。这盏盏路灯，就像城市的眼睛一样，给夜行人照亮回家的路。

　　灯，给我们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那盏样子很难看的小油灯是我自己做的。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学校开始上早晚自习。那时候，农村还没有用电，家家户户都靠煤油灯熬过一个个难熬的夜晚，熬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熬过一个个寒来暑往，熬过不堪回首的艰难岁月。

　　那个小油灯是用使用过的墨水瓶做的。在父亲的指导下，我找到一个墨水瓶，刷干净，用剪刀在瓶盖的正中间钻了一个圆洞，用薄铁皮卷成一个和瓶盖中间的圆洞一样粗的小园桶儿，当作小油灯的灯芯，再用母亲拆被子用过的线绳，双了几双，穿过灯芯当作灯捻，然后插进瓶盖的圆洞中，一个简易的小油灯就做成了。母亲又用剪刀把灯捻剪平剪低，刚刚露出灯芯的样子，墨水瓶里倒点儿煤油，划燃一根火柴，红红的火苗，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我开心的笑脸。

　　后来，为了上下学拿着方便，父亲又给小油灯做了一个外套，细铁丝做的。晚自习放学的路上，黑暗中，我用小棍挑着，自信地走着。小油灯照亮着我前行的路，一年又一年，我从来没有因为夜黑路滑摔过跤，一直到我初中毕业。

　　小油灯，令人难忘的小油灯呀！

　　没有电的岁月，是黑暗的，是难熬的。尤其是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进入了深渊。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天上无月，天地浑沌一片，忽然几星雨点落下。刚刚睡下的我，被父亲大声地喊起：快起床，要下雨了，快去地里拾红薯干！前天晒的红薯干已经半干了，母亲想再晒一天，谁知老天忽然变了脸。母亲也着急地对我喊道：快点走吧！别磨蹭啦！记着把小马灯点上，跟我走！

　　父亲已经拿着手电筒先去了，我提着不太明亮的小马灯，和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赶了过去。小马灯也是煤油灯，虽然黑不溜秋，样子难看，又不太明亮，只发出昏黄的光，但它防风防雨，呼呼的北风夹着细雨，也没有把它打灭。它依然亮着，在漆黑的夜晚，在呼呼的北风中，在一家人的希望中坚强地亮着。那片不算太大的红薯干，是一家人明年一个春天的口粮呀！要是淋坏了，明年开春一家人只能勒紧裤腰带了。

　　小马灯，在那个年代，是家家必备的物件，也是家家离不开的东西。它给黑夜的人们带来了光明，指明了方向！也给勤劳善良地人们带来了希望！

　　小马灯，记忆深处的小马灯呀！

　　我师范毕业，刚刚到学校参加工作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开始使用“汽灯”，教师办公室和住室使用一种叫“罩子灯”的煤油灯。这两种灯，都是学校统一购买的。当时每个班级都有两个“灯长”，负责点汽灯，每天晚自习要打两次气。有时遇到飞虫把纱罩撞烂，还要重新换一个新沙罩。汽灯很明很亮，发出“莎莎”的声音，每每这时，看着孩子们在明亮的灯光下快乐地学习，我都会想起小油灯、小马灯，想起自己艰难的求学岁月。

　　后来，学校通了电，汽灯、煤油灯不再使用，由老师自己保管。偶尔停电，还可以使用。那盏“罩子灯”，我是打算保存的，只是后来搬了几次家，也可能“罩子灯”实在用处不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呜呼哀哉！

　　“这灯好亮呀！”望着这焕然一新的路灯，我和妻感叹不已！是呀！而今，社会飞速发展，各种各样的电灯已进入千家万户，全国山河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人们再也不会在煤油灯下看书写字，再也不会为黑夜发愁，再也不会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煤油灯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作者简介：

　　刘中海，就职于河南省遂平县阳丰镇中心学校，中小学高级教师。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遂平县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驻马店日报》《天中晚报》《文学百花苑》《首都文学》及网络平台。作品多次获奖，有多篇散文入选黄海数字出版社出版的《黄海散文百家作品选》（2022珍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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