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霞专栏 | 暖 香
摘要:冬季,没有雪就少了许多的景致,人们不免怅惘。 如若,在冬日里飘来一股暖暖的、甜甜的香气,人们就会欢喜起来,叹:烤红薯! 记忆中,冬天的大门是红薯开启的。 唐代诗人白居…… |
冬季,没有雪就少了许多的景致,人们不免怅惘。
如若,在冬日里飘来一股暖暖的、甜甜的香气,人们就会欢喜起来,叹:烤红薯!
记忆中,冬天的大门是红薯开启的。
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岁晚》中吟道:“降霜水返壑,风落木归山。冉冉岁将宴,物皆复本源。”
忙完了秋收秋种,随着霜降的来临,父亲终于带着我们兄妹四人到田里刨红薯了。
对于零食匮乏的我们,刨红薯是唯一带着甜蜜的劳动。当然对于贪吃的二姐来说,青玉米秸秆的汁水,青骨朵儿里湿棉絮的微甜,都是在劳作中偷来的美味。可是被大人们发现免不了要挨骂的。
当天气从中秋的炎热走过白露的清爽,从秋分的晴明迎来寒露的凉风。随着一叶霜华,红薯把土地拱得裂了指头宽的缝,回家团圆的心变得急不可耐!
仿佛心有灵犀,父亲像看望老朋友一样和红薯见面了。春日,父亲在几垄玉米地的旁边插上一片红薯苗,任其自由生长,等到一切忙碌尘埃落定,他和红薯约会的时日悄然而至。
刨红薯是悠闲的,不用像收麦子一样起得太早,赶得太紧,累得腰都要折掉了;也不用像掰玉米那样忍受焦黄干枯的玉米叶子在脸上、胳膊上划来划去,又是痒又是痛;更不用像摘棉花一样,一茬一茬的花开,每个人肚子前挺着个棉花包,笨拙地在花田里行走,有干不完的活儿。
父亲不紧不慢地喝完玉米星儿稀饭,随意披一件夹衣,对着我们几个孩子一挥手,大家心领神会,浩浩荡荡地跟在父亲后面,推着板车去田里刨红薯。
冬天即将来临,田野一片静寂。
秋阳洒在田野,小麦刚刚从地里探头。田野很干净,到处云雾迷蒙,坟地前的一些小树,此时没了玉米秆的簇拥,显得格外精神。草呢?早已变得枯黄,坚韧而有力,我们还能找到些“小灯笼”、“甜甜根”等。偶尔你还会听到“噗噗”的声音,是蟋蟀在比赛跳远呢。
我们和父亲抢着抡起锄头刨红薯。只要有红薯被锄成两截,父亲都会吸溜一口气,说可惜了。如果遇到大的红薯,我们就不敢再用锄头了,要用手把红薯旁边的土刨松,一点点地把红薯从地里“请”出来。
有时候,大红薯带着他的一家子抱成团从土里现身,父亲就感叹:“这是红薯一家啊!儿的儿孙的孙,怪热闹!”然后嘿嘿笑着,就连比小拇指粗不了多少的“未发育成型”的小红薯也都细心地收到车上,带回家里。
父亲极爱吃蒸红薯,尤其爱小红薯,趁着刚出笼,热热地抓上一把,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我们还会自己挖个红薯窖,把一季的收获储藏起来。
到冬天,玉米星儿稀饭里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红薯块儿,稀饭里带着香甜。
数九寒冬,自家储藏的红薯总会因为方法不当而长斑,腐烂,黑色的斑点,一不小心吃到了,苦得要命!
我是很嫌弃这些红薯的,它们就像我生了冻疮的手。父亲却总是一边耐心地把烂了的红薯削去,一边埋怨自己没有技术,把好好的红薯放坏了,觉得很对不住红薯的盛情似的。
如今,我们在单元楼住着,就更不能储藏红薯了,在厨房放着放着,就软了、烂了,只能扔掉。每次父亲看到了,就会叹口气说:“真浪费,多可惜啊!”
年岁大了,不再种红薯了,父亲会和母亲去人家承包的大块地里拾红薯。有一年,他们竟然拾了一二百斤红薯,一部分打成了淀粉,一部分托人去做成了粉条。
公公婆婆也是极爱红薯。
去年,家乡遭遇特大洪水,一季的玉米颗粒无收,而公公开荒的红薯仍然有收成。一日,我看到院子里堆了一片土疙瘩,很奇怪,婆婆说是红薯,因为雨水长时间地浸泡,外面裹了一层一层的稀泥,干了就成这样了。整整一个冬天,他们用手把红薯外面的泥一点点抠掉,那些红薯竟然一个也没坏,只是在泥水里泡得时间太长了,没有甜味了。
“没了甜味,吃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扔了。”
“地里刨出来的,金贵着呢!再说,在饥荒年,红薯可是救过人的命的!”婆婆坚定地说。
是啊!人不能忘本,就像红薯如此受到父辈的喜爱,为的就是救命的恩情。
严严寒冬,忽然飘过烤红薯的香味,一定会钩起你的馋虫。
吃烤红薯吧,看饱经风霜的老人,用满是皱纹的手递来红薯,把焦黄的皮一点点撕下来在嘴里轻轻咬着,坚韧中带着香甜。
有时,闻着烤红薯挺香甜的,但是吃起来却没有那么甜。于是人们说:烤红薯是用来回忆的,那是留在记忆里的暖香。
深以为然。
作者简介:
薛福霞,河南省修武县修美小学副校长。河南省优秀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曾经热爱阅读,爱写心情小文。如今经历岁月洗礼,重拾纸笔,记录生活。
- «
● 编辑 : 娜娜 / 小威 / 沈晓沫
● 发布 : 晓陌 审核 : 朤朤 / 陌语
● 热线 : 158-1078-1908
● 邮箱: 770772751#qq.com (#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