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兰专栏 | 大雪小雪又一年
摘要:一夜北风呼啸。晨起,寒风扑面。不曾想,昨夜也有冷雨飘落。瑟缩的草尖闪着雪亮的水珠,闪着冷冽的寒气。银杏树前些日子写意般摇曳在高高梢顶的枯黄,走过春天,走过四季,如…… |
一夜北风呼啸。晨起,寒风扑面。不曾想,昨夜也有冷雨飘落。瑟缩的草尖闪着雪亮的水珠,闪着冷冽的寒气。银杏树前些日子写意般摇曳在高高梢顶的枯黄,走过春天,走过四季,如今被一夜风雨铺陈一地。路两旁的广玉兰初心不改,摇曳着习以为常的诗意,带着绿意秉承的决绝,和偎依着的冬青抱团取暖。
曾经,以为小雪、大雪过后应该下点雪才富有时令仪式感,才名副其实的。自然,不必风云起势,无须纷纷扬扬,哪怕就那么一时半刻,那么星星点点,也算是来人间点了卯,报了到。可是,没有。也许,小雪大雪不知道自己名称为雪,正如世间诸多山河风物,从未得知被命名、被呼唤的缘由,或者寓意。
汉·许慎《说文解字》中言:“小,物之微也。大,天大,地大,人亦大。雪,凝雨,说物者。”或许,大雪已过,天气阴沉,瑞雪在孕育着无限希望和可能,一切都在酝酿中蓄势待发,甚或,已经整装在发,在匆匆赶赴而来的途中。
另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载:“小雪,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小雪与大雪之间,亦雨亦雪,是一种内敛沉静的时节,是一种能屈能伸的气节。“小雪不见雪,大雪满天飞”“小雪大雪不见雪,小麦大麦粒要瘪”,俗语里含着节令的传承与密码,藏着来年丰歉的玄机与秘密。前人虔诚,敬畏天地,观日月运行,明了节气韵律,从中领会信仰、灵性和深意。
小时候,似乎立冬一过,真正的冬天便呼啸而来。人们不必望眼欲穿地等待,踏着小雪大雪的节点,雪便如期而至,仿佛与人间有一场亘古不变的约定。
等大雪封门之时,人们早已做完了红薯上窖、白菜挖埋、萝卜存放、麦田拉粪等活计。男人外出挖河修堤,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女人宅家经营家务,纺线织布,置备新衣。村庄的晨昏萦绕着袅袅的炊烟,袅娜着一团一团的香气,一棵棵老树在冷风夜唳中守护着村庄亘古不变的那轮明月。
大雪的黄昏,奶奶把明明灭灭的木柴或玉米芯火灰用一把长铲扒出,盛在一只火铁盆里,上面罩个竹笼火烘,被子在上面一搭,热烫热烫的。穿过几十年的烟云,至今能让人感觉到炙热的温度。
嫁为人妇后,雪天,一家人在铁皮炉子前坐定,烤手、说话,守着炉子,暖身、暖心,偶尔做一做饭,暖胃。更多时候,是上面泊着一个有点发黑的烧水壶,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摆满木桌木椅木沙发的房间里,氤氲着丝丝热气,或回荡着嘶嘶的水响。最美好的是铁皮炉有一个铁皮抽屉,烧水或不烧水,里面都会卧着一块烤红薯,或者一把花生。
烤红薯的那份烫,那份甜,以及烤花生的那份香,一直烙刻在心底。花生烤红薯,铁皮小火炉,像那首在岁月长河里发光发热的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浮生若梦,酒色流香,炉火红红,火炉暖暖,温暖了太多孤寂寒冷的灵魂。
前些天,妹妹又腌了雪里蕻,用盆子盛着捎给手懒的我,和她爱吃雪里蕻的哥哥。雪里蕻是烟火的底色,更是节令直抵烟火深处的美好抵达。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浸润着人间烟火气的节令传承,自是最深入人心,疗愈人心。
大雪时节已过,元旦很快到来,却仍没有听到雪赶来的脚步声。如今气候变迁,太多世事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雪的心思也早已难以猜测,不可捉摸。正如当下的疫情,说来便来,去却难去,来去无踪,难以确定。
开学三个多月,除却晚开学的两周,已有三次封校防控,接着便是居家隔离,网课复习,令人忧虑。一如阴冷凛冽的寒风,一阵一阵从心上吹过。在看不清明天与未来的混沌中,喜欢一米阳光的温暖,又渴望一场素白的洁净,来一个覆盖细节,至简至美,天地澄净,山河厚重。仰首苍穹,低眉默许:许一场冬雪看飞树穿花,银装素裹;许一份祝福祝岁月静好,烟火寻常。
“大雪小雪又一年,大街小街又一天,街是一条线,人是千张脸,”在大雪小雪又一年的烟火人间,握住岁月的韵角,随着光阴流转,走过小雪大雪,走过大街小街,走过千人千面,走过冬天,走过自己。
抖落满身的风寒,冬天的前面便是早早在等候我们的又一轮四季里的春天。
作者简介:
郭晓兰,山东省郓城县实验中学语文教师。随性适意,喜欢戏曲、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学生读写》《现代作家》《牡丹晚报》《菏泽日报》等报刊。有作品入选《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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