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宅专栏 | 男孩小鱼(小小说)

摘要:上五年级的小鱼爱干净是出了名的,衣服上绝不容许沾一点土,更别说手上脸上了。 可这几天他变了,衣服上有了土丝,脖子里总有一块黑乎乎的。 同学们围着他笑话他,他掉转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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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五年级的小鱼爱干净是出了名的,衣服上绝不容许沾一点土,更别说手上脸上了。

  可这几天他变了,衣服上有了土丝,脖子里总有一块黑乎乎的。

  同学们围着他笑话他,他掉转了头趴在桌子上不理不睬,急了他就跑到操场上,找个没人的角落抬头望着天发呆。

  莲花从小跟小鱼一块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写作业,她也特干净。

  这几天,莲花心里特别扭。小鱼总不愿跟她一块走,老是找各种理由甩开她单独走。她看到脏兮兮的小鱼,到水房里把自己的白手绢蘸湿了,拿给小鱼叫他把自己擦干净。小鱼说不用了。她愣塞给他,小鱼死活不用。

  她就拽着小鱼到水房里去洗,小鱼一使劲把她推开了,还大声跟她说:“闪开我,别老跟着我,离我这么近,让别人笑话我。”莲花脸都憋红了,倔强地说:“我不怕!”小鱼却说:“我怕,还不行吗?”把莲花气得呼哧呼哧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鱼明明看见莲花被他气哭了,他就当没看见,头一偏,走开了。

  莲花又气又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死小鱼,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几天了,莲花都没跟小鱼说一句话,可她看着变脏的小鱼就想拦住他,让他变回干净的小鱼,想起小鱼跟她说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想理他了。

  小鱼变得越来越不合群,越来越愿自己躲起来,哪儿人少他就往哪儿去。看着越来越孤单的小鱼,莲花生不上气来了,她替他着急。

  莲花想起老师说过有困难解决不了就去找她求助,她轻轻地敲开了老师办公室的门。莲花把小鱼的情况跟老师说了,老师说:“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你每天跟小鱼一起上下学,不知道原因吗?”莲花委屈地又要哭,扁着嘴说:“他不理我了。”

  老师赶紧安慰莲花,说一定想办法让小鱼变回原来的样子,莲花才松了心,蹦蹦跳跳地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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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到老师找小鱼就出事了。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老围着小鱼讥笑他,还把他按在教室后面的地上,非要看看他脖子上黑乎乎的是什么。小鱼死活不让看,跟他们抓挠起来了,一不小心勾倒了一张课桌,课桌角恰好砸到了一个男同学的后脑勺,破了一个口子。

  老师把他们一群熊孩子叫到了办公室,把受伤的孩子带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掏出手机要通知家长。小鱼突然站出来说:“老师,不要叫我家长来了,我不上学了,他的医药费,我会送过来的。”

  说完,小鱼就跑出了办公室。老师一把拦下了小鱼,跟他说:“你不能走,即使不上学你也得叫家长来把事情解决清了才能走,何况你还不能走,根据法律学校要保护你受教育的权利,你就更不能走了。

  再说这也不叫事儿,叫你家长来了,说清楚了,就解决了,你现在走了,逃避了一时,你不能逃避一世啊,遇到问题,我们应该学会面对,而不是逃避……”

  小鱼打断了老师:“老师,我真不上了,别叫家长,好不好?”

  老师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是他们先惹我的,他们把我摁在地上,非要看我的脖子,我不小心碰到桌子的。”小鱼气鼓鼓地争辩。

  老师看着小鱼的脖子,问:“老师也很纳闷,你原来特别干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讲卫生了呢?我正要找你问问,你解释一下。”

  小鱼瞅瞅老师,低下了头,轻声说:“我不想说。”

  老师也轻声说:“说说吧,同学们不会为难你的,你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帮助你的。”

  小鱼抬头瞅瞅老师,又瞅瞅同学,说:“老师,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

  老师让其他几个同学先出了办公室,只留下小鱼一个人。

  过了一会,小鱼捂着脖子出了办公室,老师把另几同学叫进办公室,先训了他们一顿,又叮嘱了他们一些事情,也叫他们回去了。老师又一一通知了家长,唯独没给小鱼家长打电话,受伤同学的医疗费是老师垫付的,后来,小鱼送来时,老师又叫他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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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趁小鱼上课的时候去了一趟他的家。小鱼年迈的奶奶接待了老师。老师从小鱼奶奶嘴里得知,小鱼爸妈出去打工了,有时间没回过家了,偶尔会寄些钱回来,也不多,勉强能维持她和小鱼的生活。老师还看了小鱼的卧室,收拾得特整齐。老师跟小鱼奶奶说,小鱼在学校可听话了,这次期中考试还得了班上的第三呢,叫奶奶放心,也让她转告小鱼的爸妈小鱼会越来越有出息的。但她叮嘱小鱼奶奶不要告诉小鱼她来家访过。

  老师回到学校找小鱼长谈了一回,小鱼终于又变回那个干净的小鱼,只是脖子里的黑变成了白,原来他患上了传说中的白癜风,他怕同学们笑话,更怕莲花知道了告诉他家里人,要治好他的病要花好多钱呢,他怕爸爸拼命挣钱更累,也怕妈妈知道了担心流泪。

  老师在网上发了一封求助信,有一家医院愿意无偿为小鱼治疗,还有一些人来学校看望小鱼,给小鱼无偿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偏方和土方。小鱼不再感到无助,从孤独中走了出来,还跟莲花道了歉。

  那个老师调走了,但她会经常去看望那个怕父母受累而故意把自己弄脏的农村留守男孩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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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赵艳宅,供职于河北省献县教体局,小小说爱好者。有作品散见于《三月三》《小小说大世界》《微型小说选刊》《上海故事》《演讲与口才》等及各地报刊和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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