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张建军:静待花开
摘要:教师做久了,难免厌倦,终日两点一线地来回奔波。日子简单而潦草。备课、上课、辅导、作业,一个轮回接一个轮回,一个重复接一个重复,类似佛法中的“轮回”。时间长了,便不…… |
教师做久了,难免厌倦,终日两点一线地来回奔波。日子简单而潦草。备课、上课、辅导、作业,一个轮回接一个轮回,一个重复接一个重复,类似佛法中的“轮回”。时间长了,便不再心存幻想,都静默着,像静待上发条的闹钟,只是静默着……万事习惯就好,像太阳的东升西落,摆脱不了它的宿命,我也一样,只要不离开学校,总是要在讲台上画圈的。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一年比一年稚嫩的脸庞,批着“年年望相似”的作业,审视那或多或少或整齐或潦草的汉字,百无聊赖般或认真或敷衍地加上评语及对勾,随即交还给下一个开始……其实,我也知道,没人会真正在意,哪怕是家长。因为我们是普通高中。
只有年年的课代表在意,用心地收发着作业,码放整齐,甚至为了方便我批阅,小心地翻至需要批阅的页码处,同时还经常附上小纸条:“老师,xx的作业落家里了!”“xx的作业正在补。”
我总不在意,在我的意识中,高中生了,完成作业全凭自愿,多交我多批,少交我清闲,何乐不为!甚至有时我还在心底嘲笑过他们的“迂”。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课代表在我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翻开同学们的一本本作业,一页页抚平折痕,还时不时用茶杯或字典压着定形。
那是冬日的午后,慵懒的阳光不经意透过半开的窗扉倾斜着将光线投射到她的肩部,她的鼻翼被窗棂的倒影勾出淡淡的阴影,窗外白桦树稀疏的黑影钟情于她的脸颊,跳跃着,像斑驳的蝴蝶……
她没注意到我,只是对着结果满意地笑了,将桌面整理干净后,还不忘将椅子推回原处,轻快地离开了。
后来,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因为我的随性是人尽皆知的。她却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什么的,只是习惯了,这是我的任务呀,就得慢慢做。整齐了,老师看着心情也会好起来的。其实,我是跟你学的。”“跟我?”“是啊,老师每天的事情那么多,不也都慢慢做下来啦!”
也是,我们每天做得工作,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头,今天是昨天的延续,明天是今天的翻版。任谁都知道结局,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种子在发芽前进行过怎样的蛰伏,第六年的毛竹破土而出前都经历了什么,花朵绽放之前有着怎样的痛苦挣扎,蝴蝶破茧而出时遭遇哪些彻骨之痛…..
水凉了,需要倒掉。窗外有株月季,枝叶干枯,瑟瑟发抖,枝头却努力撑着一颗干瘪的花蕾,说是花蕾,其实很勉强,只有大拇指头那么大,端头隐隐裂开一条缝隙,闪烁着一点浅粉……盛夏时节,这株花的花冠很大也很艳丽。只是现在,它也只能努力到此。
看来,它不是一朵规矩的小花,旁的花都进入休眠等待来年的花团锦簇,它,却是叛逆的,等不及了,可能是想挑战即将到来的严寒,或许想磨砺一下自己的意志……也或许,它根本等不到,注定要夭亡在明天夜晚到来的风雪中,或许,它提前预感到了,才迫不及待地想于午后的温暖中绽放,哪怕只是一点点。毕竟,它努力了,想想,也挺好的。
想想,也是。教室里现在坐着的那乌泱泱的学生,也像那桀骜的花朵般,忍受着寒风肆虐,向着天空撕开一条缝隙,让长生天能默许自己刹那的光华……
教师,总喜欢贴标签的,总以过来人鄙夷的眼光审视打量他们;用盛气凌人的眼光考量着他们,想当然的批判他们的人生,指责他们是“差生”“因为你们是……所以……”他们也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行,自己真的是“差生”。
抛开成绩,运动场上,他们用矫健的身姿激扬着青春;诗歌朗诵会上,他们用稚嫩的嗓音畅想着未来;文艺汇演中,他们将大写的“我们”定格在校园上空……其实,他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渴望理解,渴望被尊重与被爱,就如窗外的小花,哪怕努力到最后还只是一抹粉红,也要绽开笑靥,可能笑得有些勉强。
“龙生九子,十人十样”,上帝造人时已经是不公平的了,何况这些学生只是主观能动性上比别人低了点,以前我也总笑他们“笨”。当我亲眼看到他们用灵巧的双手投进三分球时;当他们用树叶吹出美妙的曲调时;当他们热心地帮助路人撑起雨伞时……我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他们就像这冬日的月季,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也总能证明自己。小就小点,谁说它将来长不大呢!
同时,也是相信自己!
——本文图片由刘晖拍摄
作者简介:
张建军,河南省息县第二高级中学语文教师。致力于打造不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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