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清明，晚寒衣”。

　　公元2022年10月25日，壬寅年农历十月初一，我们这边叫“十月一儿”，真正的书名应该是寒衣节。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留下的传统风俗怎样，因为十里乡风不同，各地有各地的仪式感与传统风俗，但在我的记忆里，在我们的乡下，这个日子尤为重要。

　　很小的时候，每到寒衣节，我们便跟着爷爷、父亲和哥哥到曾祖父母与逝去奶奶的坟前去送寒衣，烧寒衣。在乡下，凡是祭拜的事基本都是男丁，老一辈带着小一辈，以示后续有人，香火不断。

　　不过儿时也不太懂，只会跟在后边磕头。直到长大后才逐渐明白许多事情，也逐渐懂得寒衣节的那份庄重，也逐渐明白“早清明，晚寒衣”的含义。

　　青烟日落更黄昏，路火千堆处处痕。寄予亡魂送寒衣，冥途冷远念故亲。这也许是对故去亲人在寒衣节里最好的写照。

　　不知道是节气的变化还是寒衣节的那份沉重，记忆中，这一天很少有晴天，多是阴冷或者下着细雨，而今年，因受疫情影响，好多人在网络上以网文追忆先人。庆幸的是我们乡下一切还好，各家各户忙着秋收秋种，黄昏后依然可以到故去的亲人坟前清除杂草，送去寒衣。

　　仔细想想，祖国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习俗是有一些讲究的，我们农村就流传一句老话：早清明晚寒食，春送钱粮秋送衣。清明节祭祖主要的一项活动就是给先祖烧一些纸钱，俗称送钱粮，就是希望祖先在另外一个世界可以衣食无忧，同时也期盼祖先庇佑风调雨顺，庄稼有一个好的收成。除了祭祖日期尽量赶在清明节之前，上坟的时间基本都是早上，因此，我的家乡上坟基本都是在清明节前。我也才明白“早清明”的来历，意思就是给祖先送钱粮要赶早。

　　而农历十月初一的寒衣节为什么又叫“晚寒衣”呢？原来晚寒衣的说法是因为在农历的八月中旬到九月份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正是农村秋收大忙的季节，到了农历十月初一的时候，地里的庄稼也基本收割完成了，再加上天气也开始逐渐转寒，所以在祭祀祖先的时候，要准备一些过冬的棉衣，称之为送寒衣。这时送寒衣才能穿着暖和，而逝者已逝在另一个世界里，人鬼殊途，见不得阳光，只有夜晚才能感知亲人的温暖，这也是傍晚送寒衣的最好解释吧。这也是几千年来中国孝道文化的传承。

　　家乡的寒衣大多是用五色纸做成，而今社会发展，各种祭祀用品琳琅满目，有各种各样的冥衣冥币，香烛，去坟上送寒衣时有的还带着清酒，祭祀供品。

　　受疫情影响，大哥与四弟在外未能回家，父亲已经去世八年了，那时是父亲常带着我们常去坟前祭祀，送烧寒衣，而今却与我们阴阳两隔，深深感知着物是人非。

　　儿子这一段时间受疫情影响在家上网课，黄昏时网课已结束，正好可以与我一块儿去感知这个特别的节日，喊上堂哥，三弟，侄儿，我们一起到坟前清理了杂草，虔诚地供上清香，斟上几杯薄酒，点燃了几支香烟，分别在祖父母，伯父，父亲与大堂哥的坟前，然后大家一起全部跪拜于坟前，虔诚的点燃一身身寒衣和各种冥币，还用小木棍不时拨拉着正在燃烧的“寒衣”冥币，传说只有烧尽，逝去的人才能收到。我们一边烧着寒衣，一边给孩子们讲着逝去亲人在世的故事，怀念他们的为人处世品格，让他们和我们一道不忘先靠亲人的恩典。

　　这时，各家的坟前也都是烟火缭绕，清香弥漫，点燃香火说明祖脉的后人还在，骨血还在，子孙还在，香火还在继续，斟满清酒而口中反复念叨着逝去的亲人与列祖列宗，天气已冷，后辈未忘，冬长天寒，晚辈送寒衣御寒，人人有份，穿上身暖，送上钱财，打点生活等等的话语，也有的沉默不语，静静地跪拜，只有虔诚与思念伴着焚烧的寒衣泪光闪烁，把一切埋藏在内心里。

　　在外打工时，曾目睹傍晚时分打工人与在外边的人对寒衣节的祭祀方式，每个十字路口，许多身在异乡的人，他们也买来寒衣与冥币在各自面对家乡的方向，对逝去的亲人祭祀，街头今夜送寒衣，说说话儿寄哀思。特殊的日子，特殊的心情，感知着人生有些事天命难为，世事无常，寄托着对往昔的回想，青烟缕缕，飘荡着对故去亲人和先辈的悼念，让我也身入其中。

　　乡下的十字路口也常有焚烧寒衣的人，但专门是给那些孤魂和身葬异乡的人，家乡淳朴的民风不知道是从何时流传下来，爷爷生前曾对我们说过，天下有很多生前没儿没女的，还有流浪讨饭过世在村里的，他们去世后更可怜，没有人上坟？烧些寒衣是为他们过冬，烧一些寒衣是让他们冬天也有暖，不孤独，但也有人说救济那些无人祭祖的绝户孤魂，以免给亲人送去的过冬用物被他们抢去。

　　而我至今记着爷爷生前对我说过的话，寒衣节时总会多买一些寒衣冥币，在路口焚烧。儿子与我一起，我讲述着十字路口烧寒衣的习俗，让他感知着寒衣节的那份特殊的含义。

　　而今，岁月无情，祖父与父亲还有许多长亲已离我远去，但陪伴的那份情却永远珍藏在心里，一年一次的寒衣节，带着我一年一年地牵挂，一次一次地想念，一分一秒的记忆。无论我身在家乡，还是在他乡，让我更清楚地知道人间疾苦与冷暖，更体味着亲人曾陪伴时的甘甜与苦辣。生活依旧在继续，每一位家人，亲人身体健康，才是最好！

　　唯有经历了人生的生死别离，才会更加珍惜当下的时光，人的生命何其短暂，活着，一定要爱家人，惜缘分，珍惜稍纵即逝的年华，珍惜身边的人和事。不要等一切来不及的时候，而徒增悔意。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今天寒衣节，祈愿世上所有逝去的人冬天也有暖，更愿生活中的你我珍惜生活，珍惜身边的人，更愿世间疫情消散，万物美好，我们用爱与行去温暖这个世界，温暖生命的每一天。

　　作者简介：

　　张新召，河南省渑池县人，一个热爱文学的农民工。喜欢来用文字记录烟火人生，感悟人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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