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河在我的家乡—安阳县韩陵镇逍遥村拐了一个弯，弯弯曲曲绕过我的家乡，而我的童年就是在河边长大的，美丽如河边的芦苇。河边长满了芦苇，增添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意；河堤上长满了树：榆树、柳树、槐树、杨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蓊蓊郁郁的，成了孩子们游戏的乐园。

　　我的小学是在我们村小上的。小学的位置就在村子的东头，到现在也是。

　　上小学时，学校并没有现成的校舍，而是在玉皇庙东边的几间房子里。房子是那种瓦房结构，对于小学生来说，感到又高又大还比较黑。也没有课桌，就用那种长的石板，底下用砖头支撑着。现在看来，条件还是比较艰苦的，但是那时候年龄小，倒没有感觉到有多苦，只是傻呵呵地跟着上学玩罢了。

　　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学得还是简化字的简化字，虽然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倒还是记得几个：比如“面”字，里面没有两竖两横；“道”字，走字旁里不是“首”，而是一个“刀”字；“雪”字，上面没有雨，只写下面。大约我们只学了一年那样的字，时间很短，所以也只记住寥寥的几个。

　　教我们小学一年级二年级的老师是刘六只，教得特别好，又很有耐心。但是在我们村，我的辈份比较大，论辈份她还应该喊我叔。因此，在心里我并没有像其他的学生那样对她尊重，并且和她之间发生过几次冲突。

　　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学习比较好些，因此刘老师又是让我当班长，又是让我拿钥匙开教室门。

　　我总是第一个到学校开教室门。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的一日三餐不用柴火是做不熟的。因为我们烧的不是煤，而是烟洞灰，就是那种只发明而没有任何燃烧功能的物质。但是我又需要第一个到校开教室门，因此我采取的措施是先飞奔到学校开门，然后再飞奔到家吃饭。可是有一次，我感觉这样也不是办法，就想着吃过饭再去学校，结果耽误了开教室门，老师和学生在教室外等了我好久，刘老师狠狠地吵了我一次。

　　说实在话，我的小学基础是不牢固的。学习的汉字有的是缺胳膊短腿的。为什么呢，就是多年以后很多字才知道正确的写法。比如“英”字，草字头下面是一个“央”字，但是我一直写的不是“央”，而是不出头的“央”；这可能给自己上课不认真听讲有关。

　　和刘老师发生的又一个冲突是因为一个字“啄”。我写“啄”时候，只写了口和豕，而没有写那一点，刘老师怪我粗心大意，刘老师又狠狠地吵了我一次。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地听话，而是和老师顶起嘴来，就怪老师上课的时候没有讲那一点，不这样讲老师还不那么发急，一这样讲，老师不让我回家吃饭了，因为这件事，我和老师闹了很长时间的脾气。

　　虽然和刘老师发生过冲突，但我对刘老师还是很佩服的。因为她的教学方法很简单很实用，并且采用了学习小组的方法。一个小组有三个人或四个人不等。我记得我们小组里有华海鹏、华海良、华丽英。在周末的时候，要不在他家，要不在她家，其实作业量是不大的，无非是学习罢以后再疯玩好大一阵子。

　　刘老师最担心的是夏天，而我们小孩子最喜欢的是夏天。

　　一到夏天，河里便成了开心的乐园，无论大人小孩，都会到河里游泳，河里就呈现出热闹的景象：打闹的、追逐的、做迷藏的，玩各种花样的。人们任水滋润着。

　　假如在河边长大不会游泳就会被同伴们笑话，我大约在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学游泳了。

　　开始的时候只敢在水边水浅的地方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狗刨式，伸开双臂在水里胡乱地摆弄，双脚在水里胡乱地扑腾。刚开始学游泳对水是敬畏的，并且有一种怯怯的味儿，不敢向水深处去游。但是很羡慕那些水式好的，看他们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忽而自由泳，忽而仰泳，忽而扎到水中，忽而钻出水面，心里就不免痒痒的。

　　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水性好的推到深水里，而他们就像商量好似的一下子全没了人影，一看河面上只剩下自己，恐惧就会涌上来，便奋力向河岸游去，也不管什么样式不样式，胡乱地伸开两臂扑打着，在扑打完自己的气力后一看离河岸还远就吓得哇哇哭起来。一听到自己的哭声，那些同伴们一下子全都钻出水面，拖着胆小的自己，肆无忌惮地笑着。

　　看他们这样的笑，我也会破涕而笑。在同伴如此反复地“摆弄”下，我也成了游泳的好把式。

　　刘老师却把我们看得很严。趁刘老师看得不严的时候，我们就会偷偷地跑出去少游一会儿。可是老师有老师的办法，你一到她跟前，她就会让你伸出胳膊，用手指在你的胳膊上轻轻地一划，游过泳的就会露出一道白。特别在我的同伴被水淹死后老师和家长就把我们看得更严了。我们上完学回家，吃过饭上学，没有了水的童年是寂寞的。

　　时间一长，大人们也就有点松懈。有些胆大的就来怂恿我去游泳。我们游泳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我们开始了严密的分工。不再在那些公开的河面洗，而专拣那些偏僻的河面去。有人专门放哨，有人专门报信，一旦有大人来我们就飞也似地钻到树林里。

　　有经验的同伴告诉我不会被大人发现的办法，就是洗完澡后先搂住电线杆把湿身子弄干，然后往沙里一躺，就不被大人发觉了。在我们的精心组织下，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被大人发现，我们都为自己的小发现而窃喜。

　　前段日子回家，河水已经污浊不堪，小桥也坍塌了，河边也是光秃秃地没有了树，除了过路的人很少见家乡的人来到河边热闹。

　　这到底令我惦着自己如水的童年了。

　　作者简介：

　　张好美，现供职于河南省安阳县教育局。喜欢文字之美、文学之美、文化之美，与文为友，吟咏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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