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二弟在家族群里call家族成员：“明天谁有时间，回老家刨红薯?一天时间!”大侄子回复：“明天上班回不去!”二侄子回复：“明天上班回不去，周日回去中不中?”二弟回答：“明天卓老头周年忌日!”附带着发送了一张照片，家族群里顿时沉寂。

　　卓老头儿是谁?

　　卓老头儿是个有故事的人——

　　卓老头儿嗜赌！可以这样说，卓老头活到九十岁去世，一辈子他都在“赌”！用他说的话，他年轻时，曾经成手巾兜儿的拿钱去赌，以至于八十多岁还在和年轻人去“赌”：

　　田间地头，他和年轻人“赌”九宫格，他必胜!茶余饭后，他和小孩子“赌”象棋，还是他胜！遇到难事，他和别人通过“赌”定输赢，“赌”的规则由别人定，最终还是他胜!以至于九十岁高龄，他还和年轻人“赌”牌技——

　　他的牌技可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您见过“单指起牌”的牌技吗?我真实见过，只见卓老头儿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点，纸牌像有胶水黏着一样随手而起——这就是卓老头儿的“绝招儿”。为此，曾经有许多牌友为之叹服，并试想破解谜团，无奈，答案不可解谜!

　　卓老头儿吃饭很挑剔——

　　在家人的印象中，他每每回家进厨房的一个动作是：右手掂起锅盖，先用鼻子嗅一嗅饭菜的香味，如果合意，他会轻轻放下锅盖;如果不合意，接下来就是“咣啷啷”的锅盖响(八十年后期家里的木头锅盖换成了铝锅盖)，每每遇到这种境遇，家人就小心翼翼——该反思这顿饭的失败之处了!

　　卓老头儿重义气——

　　卓老头儿年轻时做过煤矿的“包工头儿”，期间他交友甚多!他唯一的儿子婚姻是他做包工头儿时和煤矿附近的一个摆小摊儿的老头儿交好后定的“娃娃亲”。他有好几个“干儿子”“干女儿”，在后人理不清关系时，时不时地刨根问底儿，慢慢才清楚是他原来交好的几个工友的“遗孤”。这几个“干儿子”“干女儿”从结婚到生子，乃至他们的孩子结婚，卓老头儿从不缺席，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他的付出曾经招致家人的不解，后来，家人才慢慢明白原来是他在践行矿难时几个工友的托孤——他太重情义了!

　　卓老头儿重义气!年轻使然，年岁大了依旧使然。在儿孙的记忆中，他八十多岁了，重活干不动，他就在附近的煤矿摆摊做小生意儿，期间，他结识了一位侯氏工友，每每家人给他送饭，他总是不忘分自己的一杯羹与他!

　　卓老头儿爱儿孙——

　　六十年代，七八岁的大孙女不慎食了鼠药，依当时医生的判断：“无可救药，扔到荒郊野外吧!”他送孙女到旷野，临了，不忘给孙女装上一小筐花生，谁知，在他一步三回头的不舍中，孙女喊出了：“爷爷，老鸹叨我花生哩!”的呼唤，他赶紧抱起视若瑰宝的孙女往家跑!几十年后，他和孙女忆起这件事儿，还依旧引以自豪，孙女儿说：要是卓老头重男轻女，早就没有“她”的命了!

　　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儿孙没有玩具，怎么办?他会给孙子削陀螺，他会给孙女儿做“鞥鞥转”。曾记得：他拿一个不知从哪里淘来的核桃，用一根烧红的铁丝从上而下将核桃烙一个洞，再在核桃一侧的中央打一个孔，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家什将核桃仁掏出，最后在上下穿孔的地方插上一根筷子，筷子的上端安上一根横梁，中间系上一根棉线从核桃一侧的孔洞里拉出。这样一个“鞥鞥转”就做好了!看着儿孙们在他的呵护之下快乐成长，卓老头总是笑咪了一双眼!

　　卓老头儿孙满堂，在他儿孙的记忆中，他最经典的“打人”动作就是“摸脚后跟儿”——

　　他有三男两女五个孙子孙女，其中有三个是“挨家孩儿”。在孩子们的记忆中，十来岁就得随他抬粪侍弄田地，二孙女和二孙子经常因为一些琐事怄气哭闹，每每遇到这种境遇，他总是装作为二孙女“出气”的样子吹胡子瞪眼，表示要维护公平正义的样子要打二孙子，可是，最终是像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私塾先生那样——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每次高抬的手总是“摸摸脚后跟儿”然后轻轻落下。

　　卓老头儿爱儿孙，他和儿孙逗乐的故事不计其数，乃至他九十多岁临终，他还唠叨着给二孙子积攒的三百元修房盖屋的钱没有兑现……

　　卓老头心想事成——

　　卓老头儿，“心用”很高!他想到的事情一一都得以兑现。原来，他住的院子是四兄弟几十口的“大宅门”，他曾经给儿孙们说过：“你看他们吵吵闹闹，咱别掺和，最后他们都会搁门另住，咱就守好老堆儿就行!”果不其然，后来，几个大伯表叔都各自另起炉灶，在外边申请宅基地盖起来新屋，只有卓老头儿在恪守祖辈儿的恩德坚守阵地，将原本分崩离析的老宅固守成了一个完整的“四合院”!

　　八十年代后期，由于老宅年久失修，在一次暴风骤雨中，老宅的门楼坍塌了!卓老头儿责令他的儿子重修老宅，他儿子说：“某钱，等等再修吧!”卓老头儿说：“勿用操心，只有你挑个头!三天后，我把匠人工资、所需物资筹措到位。”这样，在卓老头儿的支持下“耕读传家”四个大字的门楼得以再次矗立!

　　卓老头儿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卓老头儿，何许人也?他乃我至亲至爱的爷爷!老人去世已经28周年，农历九月十五是老人的忌日!

作者简介：

　　宋伟琴，新密市教育局教学研究室小学数学教研员。中小学高级教师，新密市名师，新密市第七批专业技术拔尖人才，河南省小学数学学科带头人。爱读书，喜写作，人生格言：山不辞土，故能成其高;海不辞水，故能成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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