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的生日

慧育在线：凌晨四点醒来,再无睡意.

25年前的今天,那个寒冷的冬日凌晨,一个幼小的生命降临,让那个冰冷的小屋,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陡然温润起来.

曾经是我小学语文老师的嫂子笑言:这孩子小名可以叫"多多".

呵呵,的确,这个小生命猝不及防出现的时候,我恰好被安排下乡支教.那是个距离县城40来公里的农村小学.那时候,国道107还未畅通,东转盘刚刚动工.需要绕得更远才能到达.那破旧不堪的公交车上下颠簸左右摇摆,运达学校常常想散架想呕吐.一次次到医院检查,一次次惶恐不安.那份恐惧,不是女人,永远不懂.

学校很偏僻,东、西、北,都是庄稼地,南面是中学,中间隔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并不宽阔的乡间常见的那种铺了疏疏落落小石子的路.学校的老师不多,十来个吧,家多在附近,下午放学后,他们陆陆续续离开,诺大的校园,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校园的空地里栽了不少菊花,主路两边种了两行美人蕉.院子里弥散着淡淡的香气.夜幕降临后,我常常在校园里徘徊,看头顶的月圆月缺,看脚下的花开花残,听风吹柳枝,听秋虫哀鸣.走累了,窝在冷冰冰的宿舍里,把磁带塞进录音机,一遍又一遍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不知道这样高冷的胎教,是否有读者共鸣.儿子出生后,贝多芬的《命运》居然可以成为他的催眠曲.

不过,那时候,并不知道它的性别.乡村医院的仪器实在很不精准.三次B超,三次都说是女孩子.于是,因着腹中这生命性别的缘故,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我便十分清静.陪伴我的,白天是学生,晚上是贝多芬,是哀鸣的秋虫.

腊月十四那天上午,感觉不适,到邻村那个赤脚医生家里,那个中年女医生望闻问切之后,说:回家吧,再有一周.

晚饭后,月亮很好.感觉很不好,踩着影子走到村子里的那条通向镇子的路上,更不舒服了.只好又折身回家.

夜半时分,疼痛难忍,叫醒身边酣睡的人,让他去叫医生.于是,我听到了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句经典:"你坚持到天明吧.我晚上起来头会晕."可惜,剧痛难忍,汗水从每一个毛孔涌出,泪水再也不能控制.

终于,隔壁的婆婆和小姑被惊醒了.小姑陪着她哥哥到邻村赤脚医生家里,叫来了那个在白天推断失误的赤脚医生.

也许是选择性失忆,也许是剧痛让我失去了辨识力.此刻,素以好记性著称的我已经记不清楚在那个冰冷的屋子里,除了那个赤脚医生,邻居那个伯母,90多岁的老奶奶,还有什么人在场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两点多吧,身边多出了一个小生命.可惜,和B超结果有出入.这是一个男孩子.

真的是感谢乡下医院那不清晰的设备.它让我真真切切地领略了流淌在中国人血液里的对于性别的传统认知.

这个生命成长的那段时间,父亲一直在郑州住院,留守家中的是八十多岁的奶奶.我的心情始终很哀伤,很沉郁,甚至还有惶恐.担心这样的情绪对于腹中的小生命会不会影响太大.

好在,虽然无助,虽然惶恐,还是在希望中熬了过来.

Hope is a good thing.

我喜欢《肖申克的救赎》中这句话.

今天,四点中醒来,打开QQ相册,看儿子从小到大的一张张照片,泪水模糊了眼眶.想对儿子说一声"生日快乐",可惜,他在1500公里外的城市讨生活,他听不到我的祝福.

5:27分,发红包给儿子.附上文字:妈妈爱你,生日快乐.

110分钟后,收到回复:我也爱你,妈妈.

作者简介:

岳彩花,长葛市金英学校心理健康教师.爱孩子,爱码字,爱花草,爱旅行.灵魂和脚步,总有一个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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