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像一辆车，开了几十年了，出现点问题也算是正常，所以该保养得保养，该维修得维修。这不，前段时间，做了个肠胃镜检查，发现胃里有点毛病，做了个小手术，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同病房的四个人除了我，他们都是已经六七十甚至七八十岁了，应该都算是老年人了，其中一个还有脑溢血后遗症。

　　右边床位的老人七十多岁，身体早就不太舒服，但三个儿子都在外地，这次是他趁上大学的孙子放假带他来看的病。他孙子也不算小了，二十来岁吧，没出校门的男孩子照顾爷爷还是没有啥经验的，出去买饭，都是按自己的口味来买，不是硬就是辣，不是热就是凉。也难为他了，或许在他眼里，这样的饭不是挺好的吗？早上买的包子用塑料袋装着，到晚饭了还递给爷爷，“这还有个包子呢？”

　　老人年纪大了，身上也不怎么舒服，所以有时候说话不是轻重不分，就是絮絮叨叨。孩子哪能受得了这气，好在他孙子比较内向，你说你的，不跟你吵，要么出去，要么我行我素。结果是爷爷很委屈，孙子很受伤。

　　老人忍不住了，就给几个儿子打电话，言语间或是报怨，听得出还有期盼，最重要的是住院费的分担。因为是邻床，老人的老人机的声音很响。电话里，三个儿子为了几千块钱的住院费吵了两天。是啊，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责任，疫情过后，看来三个儿子的压力都很大，都在为自己一家大小奔波，哪有时间回来照顾老人呢？可能家庭条件都不是太好，再加上“三个和尚没水吃”。争议的焦点是老人的这个孙子在这里照顾老人，“出人”这个儿子认为自己出人出力了，就不想或者想少出一点钱。还好，最终达成了协议，三家平分。

　　还有一个老人，年龄倒不是太大，六十多岁，十多年前就脑溢血留下了后遗症，关键是不能走路了，自己是无法照顾自己。这次是他儿子带他来看病。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儿子那几天表现真的很好，很孝顺，照顾的很熟练也很周到。但可以看出，也只能是他住院期间短暂的照顾一下。

　　平时是老伴在家照顾他，他老伴是个很朴实的农村妇女，但老伴没有力气扶他锻炼身体，大多数时间，他只能那样坐着或者躺着，或许也只有两口子才能做到不离不弃。

　　实话实说，十多年了，能照顾成这样，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根本不用问，想都能想得出，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剩下一天天的等死了。”

　　右床边的是一个七十来岁的妇女，家离医院很近，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可以回家了，只是该输液的时候自己过来输液，只是中间医生与家属的一段对话让人不寒而栗。大概意思是老人需要做一个肠胃镜检查，由于年龄太大，不能麻醉做无痛的，能做到哪里做到哪里……可想像那上下各插一根管子的检查将是一次多么痛苦的经历。

　　看到他们，真的很怕自己也变老了，这都是我能看到的，相信背后还有看不到的家庭上的拖累、经济上的窘迫、精神上的折磨和肉体上的痛苦……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谁的老年不是一场血雨腥风！”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去！

　　前两天去了一趟西北，应该说是不虚此行。高山，峡谷，沙漠，戈壁，高原，雪山，草原，湖泊……套用导游的一句话，这一路上除了大海外，几乎各种地貌都有了。这像极了人生，各种况味都尝遍了，人生才算是真的有价值。没有了老年和最后的死亡，人生其实也是一种遗憾。

　　多年前，奶奶去逝的时候，同村的一位退休的老工人说了一句“人是生活在希望中的”。深以为然！希望是什么？就是诗意与远方。是的，“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途中惊闻“擅闯新疆罗布泊无人区四人遇难”，只有“诗与远方”不可取，只有眼前的苟且恐怕也不行。老年人最大的悲剧我以为还是不经济的拮据和肉体的病痛，而是生活中只剩下了眼前的“苟且”，伴随的只有血雨腥风，而再也没有了“诗和远方”！

　　余生很贵，不要浪费。惟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安稳的老年，老有所依，老有所乐，在即有眼前的苟且里和充满了诗意与远方里安度余生！

　　作者简介：

　　卞德才，河南省永城市第三高级中学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中级私人心理顾问，中级传统文化教师。喜欢读书，发表教育教学论文多篇。我的为师之道就在于为自己的心灵储备一些快乐的资源，就在于为自己的学生传承一些幸福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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