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刘国维:一沟丝瓜一沟梦
摘要:昨夜,我又梦见了那沟丝瓜…… 梦见在落日的余晖中,沟里一片辉煌,丝瓜叶挨挨挤挤,如一汪清水,微风吹过宛若碧波荡漾。父亲站在沟底,用棍子尖翻动着茂密的叶子,寻找着叶子…… |
昨夜,我又梦见了那沟丝瓜……
梦见在落日的余晖中,沟里一片辉煌,丝瓜叶挨挨挤挤,如一汪清水,微风吹过宛若碧波荡漾。父亲站在沟底,用棍子尖翻动着茂密的叶子,寻找着叶子下的丝瓜。我站在沟坡,接过父亲摘下的丝瓜递给母亲。母亲站在沟边,接过一掐一掐的丝瓜,放在她的小三轮车上,不一会就满满一车厢。然后母亲蹬着车,我和父亲跟在后面,一同往家走去。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情景。
对这沟丝瓜深深的记忆,源于吃穿贫乏的高中生活经历,更源于父母的勤劳朴实和对我深沉的爱。
那一年,我离开家,去城里读高中。一个月后,入学的新鲜感渐渐褪去,兴奋劲慢慢消失,生活上的窘迫就逐渐显露出来。那个时代,仅是买馍买饭填饱肚子而已,不要说水果了,就是连菜也舍不得买,吃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咸菜,许多同学也是这样。咸菜也是寻常的蔬菜,萝卜白菜居多,只是用盐腌咸而已,只有咸味,没有佐料,但我们却吃得有滋有味,视若美味佳肴。
三两天趁放学时间急匆匆地赶回家,带一点咸菜,还有好多同学带着凉馍,再急匆匆地返回学校。整天咸菜馒头的,时间一长,我就感到特别地馋,曾不止一次在母亲面前说:“啥时候能过一次菜瘾就好了。”
就在上高中的那一年秋天,队里重新划分了责任田。我家的地集中分在村边的南地,十二亩,东西八十余米,南北一百余米。东边是一条沟,沟东边是村里通往邻村的路。父母在西南角特意留出一片菜园,当年又在麦垄间种下菠菜。第二年五一之后,菠菜都长苔结籽了,父母还舍不得拔掉。
可吃的蔬菜越来越多,饱腹之余,我的味蕾也得到了满足。
放暑假的时候,菜园里的酥瓜梗瓜已长大成型,可以生吃也可以凉调。茄子鸡蛋大小;豆角爬满了架子,一架子紫色的花;番茄开始泛红;灯笼似的菜椒茁壮可爱;圆圆的白沙蜜藏在茂密的绿叶下。菜园里一片生机。饭桌上的菜样也变得丰富起来。
盛极必衰,一段时间后,豆角逐渐失去生机,酥瓜和梗瓜枯黄的秧子已被铲除,番茄的枝头偶尔出现一两个不成型的幼果,菜园里的菜即将供应不上。几场夏雨过后,地东头的沟竟然成了丝瓜的海洋,碧绿的叶子挨挨挤挤,占领着四五米的沟面,南北蜿蜒五六十米。更有甚者越过地边的矮土墙,伸到玉米地,傍着玉米的秸秆往上爬。
立秋过后,丝瓜进入繁盛期,最多的几次,摘了两三轮车。沟东边的几家邻居,谁想吃谁摘。有时做饭时,他们才发现家里没什么菜,就来到沟边,顺手摘几根。有时我家摘丝瓜时,上响或下响的村民路过,和我们打招呼“恁家的丝瓜不孬啊”,父母就会掐几根丝瓜,放在他们的车篓里。
母亲蹬着小三轮车从街里经过,看着这一车绿油油的丝瓜,两边的村民会说:“这丝瓜真好啊!”母亲就会停下车,掐给他们一些。于是乎,从南到北,二三百米的街上,许多人家都吃过我家的丝瓜。
有时刚到地里,有人会向我们告状说,昨天谁谁从路边经过,跳进沟里,摘了好些丝瓜。父母往往一笑了之。
也别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见地的主人和气,四周的邻居,开始管好他们的鸡、羊,不再到地里祸害庄稼。
参加工作之后,一次和一位同事路过此地,当年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小树苗长成了大杨树。同事指着沟跟我说,他当年还在这条沟里偷过丝瓜呢。那一年,他当兵退伍回来,领着六七个人在我家附近修路,老板不给钱,连菜都快买不起了,天天吃咸菜,工人意见很大。一天晚上,他路过一个村头,发现一个沟里都是丝瓜,趁没人,就偷偷摘了半袋子。后来还来过两三次。再后来,我们成了同事,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时节到了初冬,小麦出齐,碧绿如毯。丝瓜藤在萧瑟的秋风中褪去了盛装,逐渐枯黄,沟里一片萧索。枯黄的叶子旁竟然还夹杂着一条条纤细、短小的绿色的小丝瓜。每次父亲竟然还能摘一篮子,配上辣椒一炒,奇香无比,特别下馍。那种香香的味道,至今还经常出现在梦里……图片
作者简介:
刘国维,山东省东明县马头镇实验小学语文教师。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东明县诗词学会会员。喜欢用文字记录家乡教育的点点滴滴,成败得失,积前车之鉴,探寻乡村教育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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