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 | 刘 静:这一次,我真的怕得要死

摘要:夜已深沉,耳畔不时传来家人的几声咳嗽。昨夜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一遍遍翻腾,让我久久难以入眠,遂披衣而起,将锥心般的疼痛诉诸笔端。 自疫情管控放开以来,家人相继中招。……

  夜已深沉,耳畔不时传来家人的几声咳嗽。昨夜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一遍遍翻腾,让我久久难以入眠,遂披衣而起,将锥心般的疼痛诉诸笔端。

  自疫情管控放开以来,家人相继中招。紧随爸爸、妈妈、女儿之后,我成了家里的第四个感染者。在经历了一天一夜斩腰般的疼痛和高烧煎熬后,昨天早上醒来仍不见好转。早饭草草吃上几口后,又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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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向活泼可爱的儿子爬到我身边说:“妈妈,我也想睡。”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赶紧坐起来给他测量体温。大事不好,高烧39度!喊来老公给他喝下布洛芬后,我挨着儿子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12点。再给儿子测体温,38.7度。给他喝了一杯水,哄着吃了一点饭,又说想睡,一量体温又升至39度。再喝布洛芬,几分钟后,竟然全吐了。

  我说:“不行,得上医院。”老公说:“专家说这个病得有个过程,让他睡会,醒来再说吧。”我想他的话有些道理,就又和儿子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电话进来。看看时间,将近六点。儿子说饿了,我心中不禁一喜。和好朋友通话之后,儿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更好了。晚饭吃了一个半煮鸡蛋,喝了半碗米粥。一家人脸上都露出些喜色。可还没等离开饭桌,儿子吃的东西就全吐了。再量体温,39.9度!必须马上去医院!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可急诊室里人还是多的从室内排到了大厅,数数将近30人。老公去排队,在不安和等待的煎熬中,我一遍一遍的用温水擦拭儿子的额头。

  经过各种排队等待,21点36分,儿子终于输上了液。第一瓶输的是退烧药,加上喝水,用温水擦拭额头,输第三瓶药时,明显感觉儿子体温降了下来。我心头的焦灼散去了几分。

  第四瓶时叫儿子喝水,喊了两声他都没有回应。我觉得有些异常。这个小暖男平时对我总是有呼必应。老公说都快12点了,儿子可能是太困了。我还是放心不下,他明明睁着眼没睡呀。

  这七年多的时光里,即使是下一秒要睡着,上一秒他也可以清楚地回应我呀。我带大的孩子我最清楚!

  再看儿子,虽然睁着眼睛,但目光空洞,眼神呆滞。这不是我聪明伶俐的儿子的眼神!我更害怕了,又唤他:“宝宝,李政泽,叫妈妈!”这个整天跟在我身后,一天到晚,总是用标准的普通话甜甜地喊“妈妈”的孩子,竟然对我无动于衷!

  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恐惧,大喊:“我害怕用完了!”

  我紧紧抓着他的手,惊慌地问:“宝宝,你担心什么用完了?”

  他不理会我,仍是满脸惊惧地重哭喊了一遍:“我害怕用完了。”

  我焦急地对老公说:“儿子不正常,快点,我们去一楼找医生!”

  “医生,医生,你快看看,我儿子不正常,目光呆滞,还说胡话。”在我紧张地描述中,医生抬头看了看儿子,问了名字后,叫道:“李政泽,李政泽。”儿子充耳不闻,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的正前方。医生说:“可能挂针吓住了。”侯诊的人也都说可能是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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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儿子在爸爸怀里不安地挣扎起来,绝望地大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室内的人都“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只有我最清楚,这不是笑话!儿子的哭喊让我的心脏撕裂般的疼痛开来,胸腔里的气体像被挤压殆尽,我无法呼吸。

  我的孩子太痛苦了,我的孩子要离开我啦!剧烈的心痛让我感觉要死了,身体无力地向下蹲去。

  周围人大喊:“别蹲下,你手里有吊瓶。”

  意识猛然回笼,我赶紧站起来。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我的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医生的桌子,有气无力地对医生说:“不可能是挂针吓的。这已经是第四瓶了。”

  医生说:“那就想办法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比如看看手机。”说完就开始了别的诊疗工作。

  这时,老公惊呼:“尿裤子啦!”我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我那么爱面子爱干净的儿子,何时在人前这样出过丑呢?这太不正常了,太恐怖了!

  我一下子拔掉儿子手上的针头,对老公说:“赶紧转院,去徐州!”老公说:“到徐州要几个小时,到地方还不一定能入上院,这里有医生,还是保险些。”

  说完,他拿出手机,点开儿子的背诗视频。可儿子视若无睹。老公又问儿子:“我是谁?”

  “你是白龙爷爷。”

  我听得不禁汗毛直立。

  “宝宝,我是谁?”

  “你是漓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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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怀抱着儿子,我想我一定瘫软在了地上。眼泪不知何时打湿了脸庞,除了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为人父母者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吧!眼睁睁的看着儿女身处痛苦之中却又无能为力!

  老公又问:“儿子,纪茗洋是谁?”儿子的眼神似乎变得清澈了一瞬,却没有说话。“望明月是谁?”儿子愣愣地不说话。

  正当我心如死灰之时,他慢慢地说:“他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一次是希望的泪,欣喜的泪。

  这时,医生说:“孩子看着情绪稳定了,针也挂完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仍不放心,要求住院,医生说没有床位。老公坚定的反复要求住院观察。

  医生终于松口,说即使有床位,也可能没有被子。

  我急切地说:“没被子,我们从家拿,一定得住院。”这位医生正好下班,带我们到四楼住院部看了看,所幸还余一张阳台上的床位,果然没被子。

  住院部的医生仔细询问了儿子的发病过程,宽慰我不要太担心,说儿子这种情况,可能属于高烧损伤了神经中枢,可以先让孩子休息观察,有情况随时找她。

  护士送来了住院卡,我让儿子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他怔怔的看着上面的字,嘴唇嗫嚅着,就是说不出话来,我的心顿时又坠入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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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老公回家取来衣物,已经凌晨一点多。和儿子睡在窄窄的病床上,紧紧抱着他瘦小的身体,生怕他会突然离我而去。虽已年过四十,亲人的死别也经历过几次,可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过,说怕得要死,一点也不为过。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平时讳莫如深的“死亡”一词,离我是如此之近。

  生命是那样的无常,上一秒还生龙活虎,下一秒就可能猝然凋谢。而在这无常之间,我却无力抓住什么。痛苦、恐惧、无助堆满心头,头痛欲裂,肝肠欲碎。

  浑浑噩噩中,听见同病室的孩子哭闹起来。窗外透进些阳光,儿子睁开了眼睛,我紧张地盯着他,“妈妈,我昨天没有背诗。”

  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怕吓到儿子赶紧擦去,“没事,宝宝昨天病了,咱今天背两首补上。”儿子清澈的眼眸,像此时映入窗户的阳光一样灿烂。

  白天一天的时间,亲人们不时打电话询问儿子的病况。可对于昨晚的经历,我总是选择性的跳过,不愿再提起,因为回忆一遍就会再痛一遍。

  那种锥心之痛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好转而有一丝一毫的减轻,而是越回忆越清晰,越难以承受。

  ……

  此时已是午夜1点52分,儿子早已酣然入睡,而我仍毫无睡意。我想,这次我是真的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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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刘静,河南省永城市实验中学语文教师。“孟红梅名师工作室”成员。河南省汉字听写大赛最佳辅导员,永城市优秀教师,永城市优秀班主任。喜欢在文字和音乐中安放一颗素心,愿成为一名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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