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和柳叶就要结婚了，这爆炸性的新闻迅速在桃林镇中学传播，熟悉他们两个的人都惊呆了，因为在一年前，谁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姻缘。

　　柳叶80年出生，大学刚毕业时曾经在桃林镇中学教过两年学，教学能力强，有责任心。

　　后来调到了县城，后来听说嫁给了一个厂长的儿子，再后来，听说离婚了，带着孩子过。

　　老马名德安， 69年生人，属鸡。肤白唇红，身材不高，但动作麻溜、思维敏捷，30多岁就担任桃林镇中学的副校长，本该神采奕奕，生活的声名鹊起，40来岁时，却因为他的妻子秋娥患病，步入了人生低谷。

　　秋娥四肢失去自我活动能力，吃喝拉撒全得他一个人照顾，于是除了不影响日常的学校工作，他成了秋娥的“专职男保姆”。

　　没想到这一伺候，秋娥的病倒也稳定下来了，除了四肢不能动生活不能自理之外，也没啥生命危险的。

　　平时即使有个头痛脑热的，老马也练就了一身“小医术”吃药打针手到病除，——久病成医吗？日子倒也平安起来，习惯起来。

　　平时老马深居简出，整天住在学校里，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需要亲自处理，找一下女邻居或女同事帮忙照看一下妻子的吃喝拉撒，急匆匆办完事即刻回家。

　　再大的事那是绝对不会在外面过夜的，因为他放心不下秋娥，他明白他才是秋娥的“贴身保姆”、“称职厨师”、“家庭保健医师”。

　　平时，他家里也少不了来探望的亲戚朋友，迎来送往，烹饪招待，真是忙的不亦乐乎，邻居同事也经常到他家做一做，摆龙门、聊家常。

　　经过几年的“修炼”，老马以前的小将军肚平坦了，白净的脸盘也爬上了许多小蚯蚓，脸色发黄，头发花白，一身的烟味。

　　厨艺却增加了不少，烹炒蒸煮，摊煎揉捏，大米、面条、包子、饺子、馄炖等各种饭菜把个秋娥伺候的神清气爽。

　　虽然瘦了些，不能独立活动，但心态很好，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记忆力超强。

　　还经常指导老马的家务生活，商讨亲戚朋友的礼尚往来，和老马策划未来，老马也是卯足了劲儿为这个家驾起“轅”，拉起“套儿”。

　　大前年，老马下决心在县城里通过按期付款的方式为20多岁的独苗儿子家驹买了一套房子，既满足了秋娥住新房的愿望，也以备孩儿结婚用，希望孩儿以后脱离农村进县城，“了却老婆住房梦，赢得家驹好前程”。

　　新房装修一新，老马全家每逢星期天、节假日都要去住一住，享受一下。听说家驹也有了对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在孩儿的敦促下，老马也和家驹一道到百里之外的对象家，和亲家见了面下了聘礼，计划来年办了事儿，让秋娥也赶快当上婆婆甚至奶奶。这家里也有了生气，有了乐趣。

　　但人算斗不过天算。和疾病抗衡了十几年的秋娥却在今年的春节前遭到了不测。

　　腊月初九，据说是老马和秋娥结婚二十三周年的第二天。秋娥禁不住寒冷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心肺衰竭，医生已经无力回天，秋娥临走前还催促老马赶紧把她运回老家。

　　秋娥的葬礼，是按老家的规矩简办的。学校的领导同事都去了，都感叹秋娥走的太快。

　　因为她感冒住院只有一天，就传来了噩耗；私下里也都称赞老马伺候得尽心尽责，也为他得到解脱而欣慰。

　　办完秋娥的后事，老马的身体虚脱很多，几天都没有缓过来劲儿。

　　到医院一查，血糖高，这原因大家都知道，他长年累月当秋娥的“贴身保姆”、“称职厨师”、“家庭保健医师”给累的。

　　年关已到，老马带着儿子回到老家陪伴年近90的老父亲过年，不知道自己和儿子该怎么过。

　　时光悄无声息的转到了来年秋天，突然有一天发现老马西装革履，头发乌黑，面部干干净净。在春风里，帅气袭人。

　　有人打探他的“军情”，他憋住气就是不说，后来还是他忍不住泄露了“机密”。原来有好心人给他介绍老婆了，这新老婆，就是调到县城里的柳叶。

　　学校的同事对老马的二婚，真是羡慕嫉妒恨，暗地里都说：“这老马真是老牛吃起了嫩草，不，是老马啃嫩叶，要重新享受一回人生的。”

　　结婚喜宴上，同事们打趣道：“老马，你这么有艳福，简直就像电视剧《父母爱情》里的江德福，干脆就改名叫马德福吧？”

　　还没等老马接话，一旁打扮的颜如桃花的柳叶说：“还是叫马德安好，人有德才能过安生的日子，老马正因为有德，才不嫌弃久病的秋娥，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我离开我那该死的赌徒丈夫熬到今天，能遇上这样的同行，工作和生活上都能彼此有个照应，也值了！”

　　又有人故意逗嘴说：“柳叶，是不是刚到桃林镇中学的时候，就喜欢老马呀？”

　　柳叶也不争辩，顺口说道：“那会儿不能说喜欢吧，但有点好感，是敬重老马的人品。那时我还是大闺女，能喜欢老马吗？”

　　又有人反问道：“那现在，为啥就喜欢老马呀？”

　　柳叶手握粉拳击打着对方嗔笑道：“那是本小姐的自由，别人管不着！”……

　　喜宴结束，客人们陆续离开。

　　老马和柳叶目送着客人渐行渐远：大路边的田野里，果实累累。金秋的十月，丰收在望。

　　农人们正在田间收获秋季作物，秋风中各种庄稼成熟的气息及瓜果香气扑在他们脸上，似乎绽放出幸福的微笑。

　　作者简介：

　　焦小有，河南省辉县市百泉学校语文教师。辉县市首批学科带头人，新乡市文明教师。潜心从教、育人育心，闲时涂鸦、叙事达情。多篇小说、散文与诗歌发表于报刊与网络平台。有作品入选《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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