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庆丽专栏 | 春风沉醉三月暮(小小说)
摘要:三月末的一个周末,梅河岸边,月光如洗,洁白的樱花静静地绽放,微风过处,霰雪纷飞,落樱满地。牛乳一样的幽香沿着梅河水漂流,掠过之音的鼻尖淌过喉咙流入她的心底,撩拨着…… |
三月末的一个周末,梅河岸边,月光如洗,洁白的樱花静静地绽放,微风过处,霰雪纷飞,落樱满地。牛乳一样的幽香沿着梅河水漂流,掠过之音的鼻尖淌过喉咙流入她的心底,撩拨着之音的思念。
有多久了,你没有一点消息。
月光温柔地吻着之音长长的睫毛,她的泪珠挂在月光上闪烁。
说好的一起赏梅,而今“江南几度梅花发,人在天涯鬓已斑”;说好的一起看海棠,而“海棠零落,莺语残红”;说好的一起赏樱花,却早已“今日出门春已半,樱花如霰晓莺啼” 。
之音站在樱花树下,摩挲着丝滑绵软的花瓣喃喃吟诵: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月光下的泪珠被风吹落,流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滚落在花瓣上,之音似乎听见樱花的哭泣,她把樱花放到唇上,轻轻舔去花瓣上的泪痕,苦涩的甜味如小酌微醉,她的心情随着樱花的幽香荡漾在春风里。
“这个,可以吃?”
“当然!”
那天,你拔出一根小草芽,剥去层层翡翠外衣,露出雪白的“毛毛虫”,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品鉴,像吃了百香果。
“这草能吃?”
“当然,这是茅草芽。”
于是,你领着我在乱蓬蓬的枯草丛中寻找那些探头探脑钻出地面的褐绿色的毛芽尖。你说这毛芽又叫“毛毛捻”,清甜可口。我找到一个,剥去外衣,放进嘴里,却怎么也嚼不烂,像吃棉花。
你笑得前仰后合:“真是银环下乡,麦苗韭菜分不清。这野果只有嫩的能吃。”
后来,你找到一个嫩芽,剥好递给我。我小心地含在嘴里,慢慢品味,果然清清甜甜的,软糯地像棉花糖,又有一种涩涩的青草味。
“你怎么认识毛芽?”
“小时候外婆经常带我找毛芽吃,她说那是一代人的记忆。”
你洋洋得意,优越感十足。
那一次春游,虽是几个学校的联谊,我却记住了你,我叫你毛芽先生。你笑得像咧嘴笑的茅捻穗子。
那之后,我们专业常常外出采风,你总是神出鬼没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轩辕黄帝故里、园博园、植物园,都有你的客串,你的专业不用学习吗?
不过,你知道吗,毛芽先生,我同学背后都叫你移动书柜,仿佛没有你不知道的。
博学多识,温润如玉的你很招女孩喜欢,而你似乎游离红尘之外,对那些一见你就犯花痴的女孩总是一笑泯恩仇。
你的盈盈笑脸让人陶醉,也能拒人千里之外。像明前茶放进泉水里冲泡,水清茶柔,茶叶在流动的泉水里慢慢舒展、绽放,清洌的泉水唤醒了茶叶的温润神采,波光粼粼,绿意晃漾,幽香远逸,可是泉水从不停下欣赏茶叶的最美姿态,一直流向远方。我,读不懂你。
大四那年春天,你约我沿着《诗经?郑风》寻找郑国遗址,我们参观苑陵故城遗址,你带我走每一条用《郑风》诗句命名的街道:舜英路,舜华路,苑陵路,明星路等等。梅河岸边,梅花盛开,月光融融,你曾深情地朗诵: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叫你舜英吧?”你试探。
“随便你。”我云淡风轻。
但脸上热辣辣的,心里像揣个小兔。
你说樱花盛开的时候,你会乘着月光来梅河岸边唱歌。
于是,我数着日子等待樱花开,听着你唱过的歌入眠,《往事难忘》已植入我生命里。
梦中,我在樱花林中找你,醒来后,我在梅河岸边等你。月光下,我站成一棵树,祈祷梅河春风早点把樱花唤醒。
可是,樱花开了,没有你的消息;樱花谢了,听不见你的歌声;春风骀荡,带不来你的思念。往事难忘,那个抱着吉他在月光下唱歌的你去了哪里?
三月已暮,花落更情浓。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你在何方?
之音走在梅河岸边,听着梅河水静静地流淌,泪水打湿了月光,思念像满地落樱。
朋友说援沪志愿者感染新冠的名单里有你,真的吗?原来,你也在这里。
而我们刚好错过。
傻瓜,赶快好起来吧,毛芽的清香还荡漾着你唱过的歌:
“你可记得,三月暮初相遇,往事难忘 ……”
作者简介:
彭庆丽,河南省西华县第一高级中学语文教师。周口市作协理事。有诗歌、散文、小说多篇见诸报刊、自媒体。有作品入选《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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