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

　　正午的时候

　　家里有两个女人

　　院子里一个

　　门里一个

　　门里的女人盯着院子的女人看

　　洋灰地早被晒透

　　连屋里都蒸腾着热气

　　门里的女人赤膊着

　　干瘪的乳房耷拉在胸前

　　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或是霜打的茄子

　　没有一点精神

　　院子里的女人在忙些什么

　　搭完了洗过的衣服

　　薅净了墙缝里钻出来的狗尾巴

　　再收拾好用过的家什

　　湿透的布衫粘在后背上

　　她反手用力抓了一把

　　她感觉那是从门里射出的光

　　比麦芒还要刺挠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男人回来了

　　他看看门里的女人

　　大声喊道

　　娘，您咋还是这样

　　门里的女人没有吭声

　　两眼仍盯着院子里的女人看

　　院子里的女人回过身

　　一样大声地喊道

　　几十年了

　　你看什么看

　　男人笑了

　　院子里的女人笑了

　　门里的女人没有笑

这个就是生活

　　滴答，滴答

　　是墙上电子钟孤寂的老歌

　　哗剌，哗剌

　　是暗夜里秋风秋雨愁苦的诉说

　　垃圾转运车由远及近

　　咣当，咣当

　　再由近及远

　　轰隆，轰隆

　　呼啸着

　　一道白光把长夜刺破

　　朦朦胧胧中

　　一个声音说

　　生活就是这个

　　这个就是生活

影子

　　不太宽阔的街道上

　　除了他再无一人

　　线杆上的路灯孤傲地亮着

　　泛着清冷的寒光

　　他惊悚地发现

　　自己的影子由长子变成侏儒

　　又从侏儒变回长子

　　倏地

　　所有的路灯都暗了

　　一切都回归虚无

　　他摇摇头哑然失笑

　　继续走在没有影子的路上

　　抬头看

　　那边正泛起一丝鱼肚白

作者简介：

　　刘书民，新密市兴华公学语文教师。信奉：人生在世要不断地修炼自己，否则就会被天地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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