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吕红艳:娘的缝纫机
摘要:娘的缝纫机,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这台缝纫机上玩耍。 娘是老裁缝,她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活计。我们姊妹三个的衣衫,都是娘亲手缝制的。爹在外当兵,…… |
娘的缝纫机,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这台缝纫机上玩耍。
娘是老裁缝,她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活计。我们姊妹三个的衣衫,都是娘亲手缝制的。爹在外当兵,常年驻扎在部队,只有探亲假才会回来,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爹的影子很是模糊。娘一个人拖拽我们兄妹三个,还得去队里挣工分。土改后,娘承包了两三亩山地,每天起早贪黑在田里忙活,晚上回家,除了缝制我们必备的穿着,她还接手其他人的活计,挣些零花钱,或者就是纯粹帮忙。
常常看到娘三更半夜还在缝纫机上忙碌。那时候是农业用电,常常到半夜才来电,娘只要看到来电,多晚都会起床到缝纫机前做活儿。有时候半夜被尿憋醒,朦胧中,总会看到刺眼的灯光亮着,娘佝偻着身子匍匐在那台缝纫机上,哒哒的响声在深夜里尤为震耳……
门里出身,自会三分。从小耳濡目染,我也常常蹭到缝纫机前,用脚蹬着,看着机头下面的齿牙上下跳动。
有一次,看到齿牙跳动,我小小的脑瓜里充满了好奇。于是把食指伸到齿牙那儿摸,可是脚还在下面蹬,针一下子穿透了我的指甲盖,娘和哥哥姐姐一片忙乱……
后面的事情忘记了,只是每每想起那一幕,右手的食指指尖还是隐隐作痛。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有一段时间不再碰那台缝纫机,可是后来还是止不住去蹬。娘太忙了,看到同学们缝制的沙包,我就会自己蹬着缝纫机去做,有时候还会缝磨破的裤子。女红对于我来说,还真不是事儿。
娘今年75岁了,她眼睛不好使了,前几年还偶尔做做针线活儿,可是,这些年她连手机也不看了,只是不停地开着电视,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伴随着娘的衰老,这台缝纫机也老了,自从到城市以后,那台缝纫机就留在了老家里,虽然娘会念叨着:啥时候把那台缝纫机给我拉过来?可是我们都没有理睬,她做不动了,也没有什么活计要做了。
现在,在老家,我就站在这台老旧的缝纫机前,上面搭着一块布头,那是娘临走前为了给缝纫机防尘用的,可是板面上还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如这无声的岁月。
我揭开布头,那缝纫机还是如我记忆中的那样,雄赳赳气昂昂地伏在那里,好像从来没有因为岁月而改变多少。它如一匹长久驰骋在疆场的良马,只要你策马扬鞭,它依然可以为你披荆斩棘,杀出重围。
我简单地抹洗一阵后坐了下来,岁月仿佛回到了从前:娘坐在缝纫机前,她争分夺秒地开始缝制,脚在下面不停地蹬着,手扶在衣料上不停地往针脚那儿送着。有时线断开后,她会马上把线头含到嘴里,用唾沫一湿,然后用手指一捻,一下子穿针过去,马上继续劳作。
在我的记忆里,娘就跟这台机器一样,从不喊累,从不变老,从来不知疲倦。
那台机器被娘修理得灵活、机敏。娘是远近闻名的裁缝老师,她做衣裳,教年轻妇女裁剪做衣,给别人修理缝纫机,从不吝啬自己的技术。那些年,我也跟着那些徒弟们在地上画衣服、剪衣料,有时候还会跟师姐们比试基本功。
阴雨天不去地里劳作的时候,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家里一茬一茬地来人,有的请教做衣服的困惑,有的来裁剪衣料,有的让娘帮忙往衣服上绣花,那台机器也就不停地嗒嗒嗒地响着,它像娘一样无私地帮着乡亲们……
如今,电动缝纫机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这样脚蹬的老旧缝纫机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是,这台缝纫机上镌刻的历史印记,永远都不会消失。它就像一粒种子,在我的记忆里发芽、开花,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珍惜和娘在一起的平凡年华。
作者简介:
吕红艳 河南省安阳市殷都区磊口乡实验幼儿园园长,中小学高级教师。爱好阅读,喜欢思考。半生已过,希望用笔记录一些生活感悟,让余生添加几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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