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为人谦和低调，待人和蔼可亲，无论是在单位还是邻里关系，他处的都还不错。

　　但他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喜欢沾小便宜。比如，单位的一次性杯子，他常常下班时信手拿走一些；看过没看过的报纸，他喜欢拿家里看……因为这无伤大雅，也基本上不影响别人，大家就都习惯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旭在生活上很会算计，但他从不算计同事，而是一种节俭。因此，大家相互取乐彼此也不伤和气。

　　张旭下班时间要么接近中午，要么已是傍晚，正是一些流动摊贩急于回家时间。他们卖剩的瓜果蔬菜常常会低价售卖。如果这时候去购买，往往能买到十分便宜的果蔬。虽然有时候在质量上可能会稍次一些。

　　张旭家里的蔬菜果品多是他下班回家时顺路捎带的便宜果蔬。其实回家放进冰箱里也没什么二样。这看起来是个小钱，一次也就是节省个十元八元，甚或三元五元。可是，一天仅此一项就可节省十元八元，一个月呢？一年呢？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兴焉；积小钱成大钱，大厦可成焉！张旭当年是高材生，这点道理他懂！

　　这天傍晚，张旭下班刚骑上电动车没几步，就发现单位门旁一个买杏的。那杏像是新摘的，水灵灵的还带着毛刺呢！

　　他知道上初三的女儿喜欢吃杏。生瓜梨枣谁见谁咬，女儿还是个孩子呢。老婆也喜欢吃杏，但她喜欢吃酸些的，好像是怀女儿时落下的！如果便宜这次可以多买些，生点的老婆吃，熟透的女儿吃，让她娘俩都高兴高兴！

　　于是，张旭停下车与那买杏的中年妇女一番讨价还价。他心里知道这个点买主一般要急于回家，于是故意把价格压得很低。那女人确实急于回家，不仅还有几里夜路，而且家人都等着她一起吃饭呢。虽有些不舍，但她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么低的价格，娘俩又都喜欢吃，张旭心里想多买些带回家。于是挑挑拣拣，惹得那女人老大不高兴。但他忽然想起那句“桃养人杏伤人，李子行里抬死人”的俗语，杏子好吃但多吃伤人！他恋恋不舍的停了手。一共挑了四斤杏，那女人拉长了脸却没有言语。

　　张旭付了钱。就在那妇女扭头找零钱的刹那，张旭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一个大而圆的杏子放进了自己的杏堆里。动作干净利落，那妇女居然没有发现。不仅今天这杏的价格压得足够低，而且还无偿拿了一个：赚了！

　　张旭喜滋滋地骑车回家，仿佛捡了很大便宜似的，进门迈出的脚步也感觉轻松起来。

　　女儿还没有放学，妻子还在厨房里忙碌。他给妻子打过招呼就喜滋滋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想着妻子吃杏的开心，女儿吃杏的快乐，一边不知不觉地轻轻哼起了小曲。

　　但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今天究竟沾了多少便宜！于是，就信手从抽屉里拿出那把弹簧秤称起来。这一称，刚才美滋滋的心情竟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才3.6斤？这还包含着他偷拿的那一个！

　　张旭不仅怒火中烧：奸商，最毒女人心……

　　他虽然怒火中烧，但骂人的话却想不起来几句。毕竟是个文化人。可他越想越觉得窝火：整天玩鹰的人却被鹰啄了眼！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一把拿起杏骑上电动车迅速疾驰而去。

　　到了目的地，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作者简介：

　　毕研杰，山东省鄄城县第一中学语文教师。著有散文集《人在旅途》《生活琐记》，主编《阅读训练精编》《当代教育论坛》《青春留影》三部，参编《写作训练精编》《写作导引》等十余部。有诗歌、散文、小说约三百篇（首）散见于全国各级报刊，指导的学生作文有200余人次公开发表或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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