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考研时

　　望着寒风中捧着书本背诵候考的莘莘学子，思绪不禁飘回到十几年前，我也是寒风中捧着一本书，站在金明小学的门口候考。那时顾不上天气的寒冷，瑟缩地捧着书籍，只期盼多看几眼，多写几题。

　　在寒风中陪伴我的还有母亲，近五十岁还身体不好的她，也陪我站在这风雪之中，只为纵容我完成心中的梦想，只为让我心中不留遗憾。我在教室答题，母亲在外面守候，中午急匆匆地吃完饭，又赶忙看几眼下午的考试科目，和母亲没有交流，现在回想起来，身后一直有母亲殷切的目光。

　　两天考完回到家中，姥姥说：“这两天，你姥爷都去考点远远地看着你和你妈妈，怕你分心，一直在远处给你打气。”那一年，姥爷七十五岁，骑着老式的二八自行车，穿越大半个市区，只为给我这个外孙女加油鼓劲。

　　不由得想起高考那年，六月的雷雨天，我倔强地吃完早饭，拿着准考证独自去考试，出门前还嚷嚷道：“姥姥，别让姥爷跟我去，我都这么大了，自己可以。”到了二十四中的考点，看到周围都是父母陪伴的考生，不由得心中一阵失落，自己中考、小升初考试也都如他们一般有父母陪伴身边，而今天……但这种失落很快被紧张所替代。人生第一大考，没有亲人的陪伴，但我心中有着比别人更执着的信念。

　　那一年，父亲躺在病床上，母亲整日劳累。我则由年逾七旬的姥姥、姥爷照顾。也是从那时起，我才开始拼搏，才告诉自己不能输。高考前的无数个夜晚，我独自复习到两三点，撑不住的时候就想想父亲，听听孙燕姿的《逃亡》——“我看着山下千万的窗，谁不曾感到失望，就算会彷徨也还要去闯”，哭过之后接着奋斗。

　　高考这一年，每天早晨，姥爷都骑着车为我变换花样买不同的早餐。开封城墙外的绿豆糊涂，内环路的羊肉汤，胭脂河市场的胡辣汤煎包，东郊的驴肉汤等等。冬天下雪，姥爷六点出来买饭久久未归，我不放心，站在外面等候，终于在未亮的星光中看到了姥爷的身影，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手推着车，一手提着饭盒，那一年，姥爷七十岁。

　　许多个不眠之夜，我挑灯夜战，姥姥姥爷做宵夜陪伴，父亲和病魔做斗争，母亲则终日劳累不堪。高考结束之后，姥姥告诉我，那天我前脚出门，姥爷就骑车随我前行，我在考场考试，姥爷在外面守候。高考的六月下了两天的雨，姥爷守护了我两天。很感激老天爷这么眷顾我，让我的生命中一直有天使守护。

　　高考结束不久，父亲走了，终于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现在每每女儿问我，“妈妈，你的爸爸呢？”我都会蹲下来告诉她，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我的爸爸。他去世了，但一直陪伴着我们。后来我的姥姥也离开了我，天上又多了一颗守护我们的星星。

　　前一段时间，和母亲通电话，询问姥爷的身体状况。母亲笑着提起，家人带着姥爷外出就餐，席间，姥爷询问：“娜妮呢？娜妮咋没有来吃饭呢？”家人们向他解释，“娜妮在新乡工作呢。”但过不了一会儿，姥爷便又开始询问，“娜妮呢？娜妮咋没有来吃饭呢？”反复多次，家人们哭笑不得。吃完饭，他又开始反复叮嘱，“把这些吃的都给俺娜妮带回家，她还没有吃饭呢。”听到此处，我不禁泪目。

　　姥爷一生要强，年少而孤，由三叔抚养长大，最早一批的知识分子，工厂的技术骨干，善书法、象棋，并多次荣获省市荣誉。姥爷今年八十有六，逐渐忘记许多的人和事，老来多相忘，唯不忘相思，我们这几个在外工作或求学的孙辈就是姥爷的全部相思！

　　又是一年考研时，忆及往事，念及亲友，潸然泪下。

　　作者简介：

　　王杨，河南省新乡市第七中学语文教师，新乡市骨干教师、教学标兵，兰州大学硕士。石榴花语暖人心，文字相惜情相牵，唯有文字之热爱，可使情谊延绵，可抵岁月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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