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这个夏天的暴雨、伤痛和温情

　　2021.7.20，这是一个让郑州人铭记的日子，铭记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洪水、灾害、伤痛，铭记也是因为灾害中的互助、温暖、珍惜、团结，当然，还有感动！

一、我·郑州

　　其实，这个夏天如灾难般的暴雨，我并不是亲历者，只是见证者，但的的确确是切身切肤的感受者、牵挂者。

　　我们这一代人，生在新中国改革开放后，长在红旗下，成熟在祖国越来越繁荣富强的今天。行至中年，我们也经历过学业上的孜孜矻矻和磕磕绊绊，经历过亲人的生老病死，经历过人生的跌跌撞撞，经历过很多个黯然神伤的至暗时刻……

　　而在郑州这座城市，十七年，我以我的单位为圆心，搬过三次家，奔波过文化路、东风路、丰庆路、北环、农业路、经七路、花园路……十七年，她也许从未感知我的存在，我却一直感知着她的变化。十七年，我不离不弃，我见证她扩张、发展、繁荣，见证她人口越来越密集、城市范围越来越扩大、交通越来越发达、公园越来越丰富、人民生活越来越多彩……当然，我也见证她堵车，她拆迁，她修路，她阵痛，她喧嚣，她尘土飞扬，她被疯狂吐槽……

　　但，无论如何，无论于我还是于郑州，这些年，所有的经历相对而言大都是个体性的，是曲折而又平缓的。最近，经历这样巨大的灾害，于我，于郑州，都是第一次。

二、牵挂·珍惜

　　其实，7.20那天，我不在郑州，7.19那天我随着单位培训的队伍一起去了兰州。7.20那天，我们在兰大的礼堂听课，那天，兰州的天空湛蓝，太阳炽热，礼堂的空调孜孜不倦地吹着冷风。

　　然而，到了7.20下午，大家明显已心神不宁，朋友圈里蜂拥而至的是越来越汹涌的暴雨，是城市越来越深的积水，是大街上行走越来越困难的行人，是开始不断闪现的求救信息……那时候朋友圈所有调侃的“欢迎漂洋过海来郑州”，开始变成沉重、担忧甚至恐惧、焦虑。

　　而那个下午，我一直挂念的爱人和孩子也在下午四点多失去了联系。我来培训前，我们约好了我去学习，他们父子俩一起旅游。所以，他们订了7.20上午9点多的动车票。那天，一大早就雨势迅猛，他们打不到车，就辗转坐了地铁去了郑州东站，然后上午9点半就上了动车。

　　坐上火车，我也就放心了，我总认为再大的雨，火车总是安全的，总是可以正常开动的。然而，10点多，我问爱人，他说火车没有开，因为雨太大；11点多，我问爱人，他说火车没有开，因为雨太大；12点，火车依然没有开，他们在吃泡面，有些乘客已经开始退票……那时候，我们都还乐观地认为，雨下下就停了，这十几年，我看过郑州的无数次暴雨、雷阵雨，但从来就是下下也就停了，停了，也就一切都正常了。

　　然而，下午两点多，火车还是没有开，爱人和儿子这时候已经在火车上坐了五个多小时。实在等不下去，他们决定下车，还没来得及退票就往家赶。在回去到底是坐地铁5号线还是1号线时爱人和儿子还发生了争执，最后还是按照惯例上了1号线（事后爱人很多次庆幸这一转念）。3点半左右他们下了地铁，走出关虎屯地铁口。

　　那时候，依然是肆虐的倾盆大雨，他们没办法行走，只好站在地铁出口处等雨停。关虎屯地铁C口是郑州最繁华的路口之一，南对面就是国贸360，西对面就是丹尼斯，西北斜对面就是动物园，再向北就是建业凯旋广场和正弘城……这一块，是郑州非常有代表性的国贸商圈与正弘商圈，这个城市的繁华和美好都彰显在这些高楼大厦中，彰显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彰显在夜晚闪烁的霓虹灯中，彰显在逛街的青年青春的容颜和时尚的衣着中……

　　然而，那一天，那个7.20的下午，暴雨肆虐，光洁的道路被冲刷，道路上的行人寸步难行，电动车、小汽车被淹没……整个城市、整个城市的人，开始慌乱、狼狈、害怕。

　　那时候，爱人和儿子站在关虎屯出口处等了很久，雨却一直一直没有停，甚至变小的趋势都没有，天空像愤怒的巨人一样一直在哗哗倾倒，好像是要在瞬间把黄河、把西湖都倾倒在这片土地上。而地铁出来的行人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很多人聚集在地铁口，观望，等待，吵嚷，恐惧……

　　下午四点多，因为人太多，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等待，于是下定决心要趟着积水回家。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打不通电话，一遍一遍，一个多小时，我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没有人接。

　　而那个时候，朋友圈里开始越来越多地呈现郑州的状况，像河一样的郑州，艰难行走的行人，越来越多的求救信息，甚至开始有“郑州，挺住！”的字样！

　　我的担忧越来越多，联系上我想交代他们路上太危险，先不要回去，尽快在旁边找一个酒店住下；联系上我想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找一个室内的高楼建筑先躲起来……然而，我一直联系不上他们。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往家走，儿子还小，雨那么大风那么大积水那么深，他们行吗？会不会有危险？

　　一直到六点多，爱人给我发来简短的信息：到家了，手机快没电了，不说了。

　　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那一刻，我在朋友圈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吵他们了（毫无疑问，到今天已经食言了，惭愧！）；那一刻，我最真切的感受是：珍惜，珍惜爱人，珍惜亲人，珍惜当下的每一个时刻，珍惜每一个有他们有我们的日子……经历过这样的惊惧时刻，才能切身切肤地感受到每一个与家人相处的最普通最平凡的日常都是多么地珍贵！

三、祈祷·感动

　　后来儿子告诉我，那天他们是趟着齐腰深的水回去的，儿子十二岁，已和我差不多高，齐腰深的水，可以想象怎样的大雨，也可以想象他们行走有多困难有多危险，齐腰深的水里根本看不清路况，齐腰深的水里有冲击有漩涡。从国贸到我家，大约八百米的距离，平时快走只要15分钟，那天，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小区，停水停电停网，他们拿着行李，爬上十五楼，回到已经乌黑的家里，又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个人便睡了。

　　而我、我们，在阳光明媚的兰州，在八点依然天色明亮的兰州，在一年都下不了多少雨的兰州，开始翻看各种网络信息。各种暴雨实况的的小视频越来越让人担心，各类求救信息也越来越多。而周围的同事也都在纷纷联系家人：去上班被滞留在公司的亲人，一个人在没水没电家里的孩子，独自在家带着两个孩子的老人，还在高速路口要进郑州的老公，在郑州郊县一直没有联系上的爱人和孩子……郑州的风吹雨打，郑州的一草一木，郑州的亲爱的他们，比任何时刻都要牵动我们的心，那一刻，爱就是祈祷，是祈祷平安，是祈祷暴雨停止，是祈祷城市安宁；是祈祷生活，能够像无数个日常一样，回归静好。

　　在暴雨继续的日子里，我们感受了很多很多的爱。我的爱人，那个我总说他粗枝大叶的爱人，在郑州停水停电的日子里一天上上下下爬好几次15楼照顾儿子的衣食住行；他们在小区旁边的饭店吃饭，在周围的医馆里给手机充电，到处找水搬水，然而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安慰说没事，没事，家里都好，让我安心学习，爱人发过来的照片也都是他俩灿烂如花的笑颜。面对灾难，爱人比我想象的更要担当更要淡定。

　　我们感受这个城市人民的质朴与温暖。在大雨中总有互相救助的人，在漩涡中被路过大哥救起的母子三人，在五号地铁呼喊着让老人、孩子、女士先走的男人们，在京广隧道不断提醒大家赶快弃车离开的热心大哥，在危急时刻那俩开过来的救命军车，在河堤上那些用血肉之躯护佑的消防员、子弟兵、志愿者……那张照片，那张铲车上站满了人的照片激励了无数人，站在铲车的人刚刚获救，但是脸上的表情没有恐惧，没有慌乱，更多是坚毅，是信心，是镇静……从来没有诺亚方舟，真正可以拯救我们的永远是我们自己，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助与关爱……这些，都诠释着郑州这个城市、河南这块土地上人民的坚韧、质朴、温厚、善良、热诚。这些美好的瞬间正是我们社会一道道温暖的光，让我们在灾难中受到感动，看到希望，体会温情。

　　大雨后，很多道路被毁坏，电路被破坏，房屋被冲倒。这时候，又是我们的国家发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体制优势，从全国各地飞驰来各个行业的救援队。我们小区，7.25我回到郑州时依然没水没电没网络，这时候是福建莆田电力救援队赶来没日没夜地帮忙抢修，才终于在7.26下午通水通电，停了好几天的电梯也终于可以正常运行。而鸿星尔克、腾讯、小米、美团、牧原、蜜雪冰城等爱国企业也纷纷捐助，为河南水灾慷慨解囊。

　　曾经，我们常常在电视上媒体中看到灾难报道中消防员子弟兵危急中逆行，一次次感叹“我们之所以能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曾经，我们在武汉疫情时飞驰武汉，歌颂“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国家大爱……然而，那样的感受毕竟还是停留在媒体中，这一次，当我们经历灾难时，我们更切身感受到全国人民对郑州的帮助与关爱，感受到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温暖与美好。

四、伤痛·恢复

　　洪水初过，经历过侵袭的郑州伤痕累累，电网需要尽快通行，地铁需要修复，道路需要抢修……还有很多医院、商场遭受重创。更有郑州之后新乡、鹤壁、安阳等地大面积受灾，新乡卫辉、鹤壁浚县，多少良田被冲毁，多少房屋被冲塌，多少村子被淹没，多少人一辈子辛苦积攒的财富、一辈子艰难打拼的心血一夜之间被洪水冲没，化为乌有。

　　天灾无情，洪水可怕，那些在洪水中失去的生命让人心痛，地铁五号线爸爸一直在等她回家的年轻姑娘，郑州新密抗洪牺牲的党员干部，教学交流群里那位谦虚刻苦、博学多才的冯老师，还有，我们的朋友，那个可爱的永远微笑的温柔的善良的女孩，她的仅仅两岁的孩子和尚还壮年的父亲，他们，都永远地去了……真的让人泪目，洪水灾情通报的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有一个家庭的失去，都有无数个亲人的伤悲，都有无数让人伤痛的眼泪和故事！

　　灾后重建，是一项艰难而又必须的工程；灾后反思、总结和规划，是必须进行的工作；灾后再次奋起，是郑州、是河南，必须承担的使命。

　　还在恢复，还在重建，还没来得及恢复，郑州，又赶上疫情。于是，这个城市的所有人再次如临大敌投入到疫情的抗击战中：隔离、防控、一轮轮做核酸检测，保护绿码拒绝红码……

　　郑州啊，这个2021年多灾多难的城市；郑州人啊，坎坷艰难而又厚道坚韧的中原子民啊，真的期待所有的灾难、疾病，都能如天上的阴霾，片刻笼罩，一扫而过；都能如雨后的天空，湛蓝清澈，彩虹飞架；都能如秋日的明月，洁白明净，光华流照……也相信，风雨之后一定是彩虹；相信，这个城市、河南这块土地，会如中华民族的历史一样，有磨难，有伤痛，有坎坷，但是最终，一定会巍然屹立，一定会昌明富裕！

　　明天，是又一年的七夕，是又一个浪漫的日子，是历尽艰难曲折的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八月近半，又是孩子们即将开学的日子，是美丽校园里即将响起朗朗读书声的时候。

　　相信，“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绽放”；相信，“乌云的背后是阳光，阳光的背后是彩虹”；相信，美好的爱情会留下美丽的传说，青春的笑容也会书写灿烂的希望，坚韧的努力也一定会重新托起这个城市的勃勃生机！

　　作者简介：

　　张云佳，河南省实验中学语文教师，河南省名师，郑州市作协会员。曾获得郑州市语文优质课大赛第一名、河南省语文优质课大赛一等奖。爱文爱诗爱旅游，专注于三尺讲台，游走于文字国度，愿化万事于真淳从容。有作品入选《师者行吟》《师意盎然》《师墨飘香》《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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