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你

一

　　怎么会下这么大、这么急的雨呢！

　　即便是把汽车上的雨刷器都拧到了底，前窗玻璃上的雨水还是遮住了筱芊的视线。

　　把车停路边等雨小了再走吧？显然不可行！黑压压的乌云如墨汁般泼洒过来，且没有边际。

　　雨下得更大了！马路上的雨水越积越多了！筱芊的心也越揪越紧了！

　　“突突突”！

　　汽车在一阵剧烈的抖动过后，喘着粗气、伫立于雨水中再也不肯向前移动。

　　不好！雨水漫过车轮了！不！已经顺着车门挤进车厢了！

　　怎么办？此情此境下车去外面求救应是当务之急！可就当筱芊伸出手准备打开车门时，才发现车门此刻被外面的雨水封得死死的，即便是她动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依然没能移动车门半厘！

　　难道我今天要葬身于此吗？难道我连枫最后的一面也见不到了吗？

　　一想到枫，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筱芊耳际无声地滑落下来，一如车窗外倾泻的雨。

二

　　一年前，筱芊含泪把枫送到了机场。

　　枫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了，筱芊的心里一万个舍不得。牵着枫的手站在登机口，虽然没有风，但筱芊的眼睛却肿胀的像两个核桃。

　　看着哭成泪人的筱芊，枫的心里也是揪着一般的疼痛：枫也不想出远门，更不舍得离开筱芊。但他目前的生活状况好像又没得选择：那里的薪酬待遇高，足足高出当地的一倍。

　　虽然在此之前筱芊一再向枫强调：她这辈子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穿上嫁衣、做枫的新娘；最浪漫的事情就是陪在枫的身边、和枫一起慢慢变老。

　　但枫打心眼里并不不甘心于此，更不愿意让筱芊跟着他受委屈。

三

　　枫虽然和筱芊是大学同学，但两个人的家庭背景却迥然不同：筱芊在家里是独生女，父母都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早早就把筱芊的后半生给安排好了。

　　而枫呢！来自农村，父母年迈，家里经济困顿，四年的大学费用也都是靠他自己打工来勉强维持的。

　　自打筱芊和枫确定恋爱关系后，枫不止一次认真规划两个人未来的生活：努力工作；工作之余抽时间多陪筱芊。但对于远行这个词枫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不管什么原因和筱芊拉长距离，都是枫不愿意面对的。

　　让枫决定出远门的还要源于那天去筱芊的家里：那天枫刚一进筱芊的家门，筱芊的父母就和枫攀谈：

　　在城里买房、买车了吗？现在手头有多少积蓄？有多大信心可以给筱芊富足的生活呢？

　　筱芊父母一连串的发问，让枫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家。

　　即便事后筱芊为此和她父母为此大吵了一通，还偷拿出家里的户口本要和枫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但枫的心里却像是油煎一样。

　　枫爱筱芊，他不想让筱芊因此为难，更不想让筱芊因为跟了他而降低了生活的质量。

　　于是，在一个月挂柳梢头的晚上，枫拉着筱芊的手很认真地对她说：他决定要去外地工作了，只有这样才能给筱芊在城里安一个家，才能让筱芊父母放心地把筱芊交给他……

　　枫的话还没有说完，筱芊的泪水就脱眶而出：不可以不去吗？不可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吗？你是要和我在一起，又不是和我父母啊！

　　但筱芊的话和泪水，并没有留住枫。

　　枫走了，像一阵风一样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枫走了，筱芊的心也跟着走了。

　　枫走后，虽然筱芊父母一直劝筱芊不要再等枫，期间也为筱芊介绍了很多条件不错的男朋友，但筱芊执意要和枫在一起，一心要等枫回来。

四

　　一周前，正忙于工作的筱芊突然接到了枫的电话：枫的工期已满，不几天就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筱芊来说无疑是一针兴奋剂：无时无刻不如小鹿一般的、撞击着筱芊那颗小小的心脏。

　　除了难以抑制的兴奋、激动，自接到枫的电话后，筱芊便开始马不停蹄的、为迎接枫做各种各样的准备：去理发店把头发做成了枫喜欢的发型；去商店买了枫喜欢的水果、饮料；去服装店给枫准备了要见她父母的衣服、礼物；把自己陈列在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抖落出来，然后在镜前试穿。

　　一周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的让筱芊再次感受到了度日如年。

　　终于捱到了枫回来的这一天。那天天刚一擦亮，筱芊就引擎了汽车马达，一溜烟儿地驶车向机场的方向驶去。

　　出发前，筱芊给枫发了一条信息，是转用的《小王子》的一段语录：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开始感觉都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快乐！

　　一路上，筱芊的心里像灌了蜜一般：感觉到车窗外的一草一木都是风景，连嗅到的风都是甜的。此刻的她恨不得马上就站在机场，马上见到日思夜想的枫。

　　但不成想，车子开到途中竟然遭遇了极为罕见的恶劣天气：暴雨，持续的暴雨：如瓢泼，如倾盆！积水，越来越多的积水：已漫进车厢，窜至筱芊的胸部；意外，难以想象的意外：车门打不开，车厢里的水位越升越高；恐慌，难以遏制的恐慌：环视四周，车窗外除了不停歇的大雨，连一个人影也寻不到；绝望，极度的绝望：打电话求救，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个特殊的天气，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时间点里终其一生吗？

五

　　车厢里的水越来越多了！已漫延至筱芊的颈部。

　　车里的氧气明显是越来越不足了，筱芊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看来，今天我真的要葬身于水海了，真的要和枫永别了！但临别之前，我想和枫作最后的话别。

　　平复一下即将崩溃的情绪，筱芊费力地翻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往枫的通话栏里输字：

　　枫！你一直是我的小众喜好：藏着时欣喜不已，炫耀时格外骄傲！

　　枫，答应我：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都要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

　　枫……

　　泪水，不知何时再次打湿了筱菲的面颊。看看已漫过颈部的雨水，筱菲不舍地合上了手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搁放在汽车的中控台上。

　　就在筱芊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神的降临时，她听到车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作者简介：

　　王超飞，长垣市行知学校副校长，小学校长。长垣市骨干教师，长垣市教育教学先进工作者，长垣市学科带头人，长垣市作家协会会员，第一届“长垣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钟情于教育事业，热爱生活，喜欢音乐，喜好读书，习惯独处。安静的时候，静若止水、冷敛而深沉；闲暇之余，乐于写写文字，在字里行间梳理自己或喜或悲的情绪和情感！有作品入选《师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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