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而后救人

　　——关于灾后重建的异类思考

　　自7月20日，郑州暴雨开始，随后接连几日，又波及到我们，波及到上海、浙江、江苏、安徽、山东等地。一场名字动听、行为却蛮横的烟花暴雨，给中原大地和沿海区域造成了数以亿计的精神与财富的双重损失。

　　我们距离郑州150余公里，期间的距离不断，也从20日开始下雨，一直下到22日夜里，连续的暴雨，连续的区域，使海洋已经转移到了内地，把中原大地洗劫成泥。不管是百年不遇，还是千年才遇，中原大地以今为始，重新成为一次标记，为洪涝灾害以残酷作注释。

　　23日下午我们便接到上级通知：全体工作人员上街清理淤泥。24日开始，接连一个多星期，每天按规定好的路线到乡里、村里去做安置转移、抗洪救灾等工作，以防后续的灾难再次降临。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仁人志士、同胞兄弟也都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献出了炽热的红心。

　　大爱无疆，大爱有缘，大爱都在以行动替代语言。但所有的爱、所有的情，都在漂浮不定中。生命于人，只有一次。不只掌握在大自然界里，也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生命面临危险的时候，起关键作用的还是生命本身。所以自救比人救更有作用。只有保证自身的安全，才能有余力去伸手救人一把。救人的行为当然很伟大，但你得有能力才能获得“伟大”一词。

　　中原大地一片狼藉。不能单等、靠、要，要自己站起来，重振士气，重整家园。做好自己，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能力。

　　一个大家被毁了，需要大家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共同重建家园；一个小家被冲了，需要每一个家庭成员携手去重建。这也是一个人身为社会人的基本能力的体现，也是一个家庭应当担负起的重担。

　　至于个人，更是这样。一个人光溜溜地来，如今还未来得及光溜溜地去，经过暴雨洗劫以后，就已经一无所有光溜溜了。这未尝不是对生命的历练。一切重来，为时不晚。只要有生命在，随处都是开始；如果太在乎得失，则随时都是结束。

　　今天下乡的路上，接到通知：单位又一位还未到退休年龄的同事去世了。去年疫情期间走了一个，今年暴雨过后又走了一个。特殊时期特殊的人，一次次给了我许多思考。

　　这次的他曾经当过兵，有着军人的一股正气和宁折不弯的骨头。可是因为太正直，太追求完美，于是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次公干都太在意，一旦不合他的意，他便生气。既改变不了现实，又爱生闲气。气大伤肝，长期以往，导致了肝癌。

　　我们因为是几十年的老同事，所以彼此之间还算了解。年轻的时候路见不平，他敢吼、敢叫，敢打抱不平，结果又斗不过世俗和环境。时间久了，惹得一身怪癖和毛病。也不反思，也不想改变自己。人无完人，于是看谁都不顺眼，越加自闭，越加病重，直至今逝。我心虽痛，但也无能为力。反倒觉得他走了倒是轻松，是一种很好的解脱方式。一个不能自我调整、自我救助的人，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有时候想：我们虽然好像都在奉献的路上，其实却都是在为谋求生存而做出的一系列行为。自食其果，是最好的解说。每一个人的奉献都是在为拯救自己而铺设的后路。

　　大灾过处先自救，有余力而后方能有能力再去救他人。突然想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里是不是也有这一层意思？

　　因为他是死在了这个特殊时期，所以让我想起了，通过大灾大难后的人们，如同受伤的病人，只有先自救，别人才有机会救你。当得知自救不容易，或者绝望时，被人救起，才更懂得感恩，懂得回报社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里，也有这一层意思。

　　蔽言之，有力自救，才有力救人；无力自救，被人救后，方懂得恩重如山的含义。

　　作者简介：

　　张霞，汤阴县教师进修学校讲师兼教务科长，安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汤阴县诗词学会副会长。《汤河诗刊》编辑，著有《阴一诗文》四卷：《不惑之惑》《天命知命》《诗意岁月》《从讲台到田间有多远》，约计135万字。淡泊名利，信奉和推崇“让文章说话”的为学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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