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号楼的邻居们

　　说起这次洪涝，人们不由会拿它同2016年7月9日的那次相比。

　　那时候，也是边下雨，边泄洪，小小辉县城尽成水乡泽国。可这次呢，三天大雨不止，再加上泄洪，其结果几乎是颠覆了人们的认知。那么多的小区地下室进水，那么多的临街商铺受浸泡，那么多的河流漫堤，那么多的水库泄洪。占城、吴村、峪河若干乡镇的很多村庄被水围困，成为一个又一个的孤岛，急切地需要救援。没曾想，转眼间，河南暴雨灾情的中心悄然发生转移，经由郑州，到达了新乡。

　　洪涝过后，城乡到处一片狼藉: 道路损毁，黄泥遍地，汽车趴窝，树木摧折，栏杆伏地，垃圾成堆。面对大自然的淫威，人类的力量有时候竟然显得那么弱小。不过，痛感洪水无情的同时，人们也确实感受到了人间友爱、互助的可贵。12号楼的邻居们就是如此。

　　基于2016年7月的经验，尽管21日夜雨下得疾，下得猛，可心中总还想着，16年不谓不大，也没盖过楼前的地面，今年断不至于吧。于是，在风雨大作中，人们侥幸而又带着不安地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22日早上，起来一看，雨水竟盖漫过了楼前的通道，只是还没上到停车位。眼看着雨下得紧，远没有停的意思，同一单元的上下邻居们迅速来到地下室商量对策。

　　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各自地下室中的物品。有的用泥沙装沙包加固门户，有的用破旧衣物堵塞门口，有的干脆转移电动车到高处。忙活一番后，还不保险呀！有人提议，知会一下第一单元，同时加固地下室的出口。随着雨越下越大，人们越来越果断、迅速、有力量，想起什么就赶紧落实什么。

　　别看雨势越发猛烈，人们的干劲却也是越来越高。大家明白，这是在跟风雨抢时间，大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毕竟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女人打伞，男人搬移泡沫板花箱，两个花箱放置在出口处，刚好堵住了地下室的出口。唯恐不牢固，几个小伙子很快用钎就地取材，挖取泥土，堵实两边的缝隙。

　　这时，五楼的邻居说，用我们家的雨布蒙住吧，会更牢靠些。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犹豫，觉得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但耐不住五楼住户再三提议，为安全起见，那就暂且用上一用吧。那么大的一块彩条布，经过一番对折，很好地铺盖在花箱的上面。

　　说话间，风雨更大更猛了，地面的雨水也慢慢地漫了上来。“俺家有花盆儿，用花盆压住雨布吧。”二楼的邻居说。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小伙子也顾不上伞不伞了，径直奔到雨雾中抱来四个花盆，安放在雨布边上。有趣的的是，两个单元的邻居们，他走过来，我走过去，互相取长补短，不断加固自己的“堤防”。面对大家伙儿的众志成城，面对“防洪堤坝”的铜墙铁壁，雨水来得再猛烈些，又能如之奈何？就这样，风雨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风停了，雨住了。远处不时传来人们清晰的说话声。一番风雨后，自己的地下室究竟怎样了呢？能抗得住吗？还是去看看吧。

　　来到地下室出口，往里一望，天呐，过道里的水已经到墙踢脚线了。地下室肯定是进水了！就在自己无比懊恼，觉得前功尽弃时，消息灵通的邻居们说开了：东边一期的地下室积水已经与路面持平了；9号、11号楼的地下室也水满了；十号楼地下室，又如何如何比我们的水多了等等。我想，12号楼的邻居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吧。大家纷纷暗暗为自己早上的那份辛苦而庆幸。

　　虽说如此，可问题又来了，拿地下室的水怎么办呢？再少，总得把它清理出去才成啊。一二单元的邻居们一碰头，水不是很多，那就楼上所有人齐心协力往外提吧！由于出口过窄，不能两个人同时行进，那就接力进行。很快，大家伙儿把各自的大油漆桶，小塑料桶什么的贡献了出来。一道奇特的风景线顿时呈现在眼前。两三个人在过道口负责装水，五六个女子站在斜坡上接力递水，两个小伙子在外面专门倒水。那是怎样一个壮观的场面呀！从楼前过往的行人无不驻足侧目。一桶又一桶的雨水就这样被倾倒在外边的地面上。

　　尽管很用心，尽管很默契，可毕竟24户的地下室共用一个通道，要想短时间内把里边的水通过人力清理出去，还是多少有些不现实。两轮过后，人们歇息时，一看过道里的水，几乎老样子，不由得有些泄气。两个单元的人们一碰头，还是用泵抽吧。由于想接力使用其他楼座的泵，只好耐着性子等。过了一个下午，不行，说是到凌晨3点才轮得上；可到了凌晨3点还不行，只有等。捱到了23日早上6点，终于轮到我们了。别提有多高兴啦！

　　大家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大干一番，争取一个上午把它给了结了。别看是在第一单元楼梯口抽水，两个单元的邻居有力出力，有盆出盆，有商有量，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一开始，一个大泵抽水；后来又加上一个小泵抽，效率越来越高。

　　起初，地下室里的积水较多，泵在水面以下，自然无话。

　　令人动容的是，泵口快要露出水面时往盆里蓄水的情形。过道口太窄，容纳不下过多的人。两个单元的男人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轮流到下边往盆里加水，保证抽水泵有足够的水量。后来，劳动的条件也有了较大的改善。先是黑咕隆咚，扯进一个灯口后，光亮了许多；先是站在那儿弯腰蓄水，再后来坐在凳子上操作。

　　人们似乎都憋着一口气，早干完，早受益，再也不能让物品泡在水中了。干活的人们都很自觉，不用人家招呼，主动上前替换，彼此心中都装着别人，生怕对方累着。就这样，人歇抽水泵不歇。经过两个单元人们的协同作战，终于，12号楼的地下室积水很快被清空了。此时此刻，虽说没有什么鲜花、掌声，但人们心中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有道是“洪水无情，人间有爱”，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别看十二号楼的居民们平素来往不多，不甚熟悉，但做起事情来，还真的是众志成城，行动果断，措施有力，配合默契。我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好邻居而幸福！

　　作者简介：

　　穆绍文，辉县市城关初中语文教师。喜读书，爱旅行，不时写些豆腐块儿，记录生活中的美好。文章散见于《新课程》《郑永和纪念文集》和多家网络平台上。最喜爱的格言：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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