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敏专栏 | 颠覆的世界,峥嵘的天空
| 摘要:颠覆的世界,峥嵘的天空 ——读玛丽·安·考斯《达利评传》 书的第一章是这样开头的:“萨尔瓦多·达利早就说过自己注定是个天才。”天才,往往有自我觉知,天赋的才华,在体内…… |
颠覆的世界,峥嵘的天空
——读玛丽·安·考斯《达利评传》
书的第一章是这样开头的:“萨尔瓦多·达利早就说过自己注定是个天才。”天才,往往有自我觉知,天赋的才华,在体内,在血液中,与生俱来,给予他不可抗拒的能量。作为超现实主义的化身,他对此也有着清晰的觉知,他说:“因为我愿意与否,‘超现实主义就是我’。”

书的作者玛丽·安·考斯只与达利见过一面,阅读的过程中我一度怀疑与之仅有一面之交的人写下的文字究竟有着多少的确凿,但她依托于达利文本的评述是可信的,她说,“即使在早期,达利对自己的未来也是胸有成竹:‘我将会是个天才,全世界都会赏识我的。也许我会遭到轻视和误解,但是我将会是个天才,我对此信心十足……从1999年开始,我就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天赋。我要说的是,尽管这份自信深深地扎根在我的意识中,却从未在我身上激起过那种被称为崇高的情感。然而我必须承认,它有时会使我体会到一种极度的快感。’”他自信,因为他有。而所有的天才,仿佛都有着对天才的自知,杜尚如此,萨特如此,罗丹如此,在他们的体内,有着一种无可限制的力量,注定了要超拔而出。而只有天才的艺术,才是至高的享受。
1922年他参加圣费尔南多皇家艺术学院的入学考试时,“他马上证明了自己是达利,拒绝按照所要求的尺寸提交素描:他的画稿尺寸要小很多。但他还是被录取了。”天才是不可限制的,这种无限使他天然地超越了规矩,抵达他自己。1926年他参加一场口试,他拒绝以抽签的方式决定考试题目,他说没有人有资格评判他,于是他被开除了。这和当年的罗丹三次报考巴黎高等美术学院不中、广遭巴黎艺术圈的残酷拒绝,和梵·高生前只买出一幅画,以及刘海粟被国人称为“艺术叛徒”是多么地相似。天才,有时天生就是与时代不和谐的。1928年他针对诗歌贴出《反艺术宣言》,无所畏惧地摒弃韵脚,韵脚是什么?用他的话说,“简言之,那是连猪狗都能理解的艺术,你就会创作出妙趣横生、惊心动魄、诗情浓郁的作品来,成就任何其他诗人都无法企及的伟业。”而针对达利的电影创作,巴拉尔评论则认为,达利“是伟大的文化亡命之徒中的最后一位,也可能是造访我们这个华而不实的廉价星球的最后一位天才。”“他把文化构建的意义统统颠覆。”
达利反对以艺术谋生,拥护“绘画不表达任何意义,绘画就是画自己”的主张,他说:“我依然相信,艺术不应该成为谋生的手段,而应该仅仅是一个人在其生活的休闲时间允许的前提下的一种修身养性的方式而已。”他主张将艺术停留于事物表面,它的最表层,以防止流于滥情。在他看来,诗歌和绘画如果要表达什么意义的话,就会流于滥情。他走在海姆·芬克尔施坦的对立面,认为归根结底,腐烂就是情感,是人性不可分割的,“只要大气还包裹着地球,就会有腐烂发生。”在玛丽·安·考斯看来,“达利的绘画旨在与无意识沟通,所以是为那些‘心智单纯’的人画的。”
他做着不同寻常的事情,他反其道而行之,他依循他自己的本性思考,他从印象派那里获得影响和启示,他说印象派“的确是对我的一生影响最为深远的绘画流派,因为他使我第一次接触到了反学院和革命性的美学理论。”
“1918年底,他不仅疯狂地作画,而且像患了强迫症似的投身于写作。”他的绘画和他的文字是同构的,他爱他的颜料和绘画爱得发狂,他也将自己对颜料及其相关概念本身的探究与痴迷记在日记里,将自己对生活的理解与渴望借由文字来表达。书中鲜有他的插画是一种遗憾,但他的文字给人一种平和的美,“我渴望平凡的生活:吃烤沙丁鱼,和加拉一起踏着余晖在海滩散步……我需要生活在利加特港,看水手们劳作,看橄榄树的色彩,还有面包,感受她的风景、她的温馨、她内在的安宁。”“我正在发现能深深感动我的事物,并试图忠实地——也就是说精准地——描绘它们。”“我深深地爱着这一切。不仅仅是它们,还有那天空中的葡萄藤和驴群都使我备感愉悦。”从他的文字里,我们感受到了一个美善的世界。

他在写下文字的时候就知道那些文字将会穿越时空到达我们手中,他将自己的著述比作一张饭桌,“而这张桌子就是您手中正在阅读的这本书。它的目的乃是在百年之内填饱我们这个时代在精神、想象、道德、意识形态上的饥馑。”天才的未来都是可以被自己看到的,他知道有朝一日他能够“创造出自己的峥嵘天空”,而天才总又在平凡中。
天才的自我觉知使他将自己和弗洛伊德的潜意识联系起来,他确信自己和天使有私密关系,在自己的书中,他还提到自己的“超视性”,而这“超视性”,使他在许多个天才的细节上与他人以及别的超现实主义画家和作家区别开来。多少年来,他一直期待见到弗洛伊德,偶然的场合见到了弗洛伊德,他又以他自己的方式呈现了弗洛伊德,他说弗洛伊德的脑袋是螺旋形的!而拉斐尔的脑袋是八角形的,达芬奇的脑袋像一颗被压扁的榛子——这些,听上去是荒谬的,但若无这样的荒谬,达利也就不成为达利了吧。在语言的表术上,他也不经意地创造着自己的样式,他说“毕加索是共产主义者,我也不是。”被玛丽·安·考斯赞叹为“可爱又荒诞”,她说“他的神话是自生而且再生的”。在达利的心中有一座天堂,而天堂是什么?它在哪儿?他说:“天堂不在上也不在下,不在左也不在右,天堂在有信念的人的胸膛正中间!”
达利终是特别的达利。他在他一部作品题献中的简短表述或可概括他的大致脉络:
6岁我想当拿破仑,结果没成功。
15岁我想当达利,我成功了。
25岁我想当全世界最轰动的画家,我成功了。
35岁我想以成功肯定我的生命,我做到了。
如今45岁我想画一幅杰作,从混沌和懒惰中拯救现代艺术。我会成功的!本书是这场征战的献祭,我把此书奉献给所有信仰真正绘画的青年。
而在序言中,他说:“能够发生在一个画家身上最幸运的两件事情,第一,是做西班牙人,第二,是叫达利这个名字。这两件幸运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了。”
达利是神秘莫测的达利,又是奇幻无穷、花样迭出的达利,玛丽·安·考斯说,他的创作一直伴随着他的神秘主义,以及他那永不停歇的实验热情。
热闹了一番之后,艺术家走了,留下了阅读给我们,而阅读也是一种探索——因为不了解达利,所以读达利。达利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关注陌生和差异,以至开阔和包容。(《达利评传》,玛丽·安·考斯著,李松阳、戴永沪译,漓江出版社2015年3月第1版第1次)

作者简介:
陈艳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编审。著有随笔集《紫竹笔记:我的园子,我的花》,“漫漫经典情”丛书《艺术卷:美轮,美奂》《文学卷:且行,且歌》《哲学卷:觉知,觉醒》《自然卷:安然,安在》,“书之爱”丛书《书中岁月》《纸上情怀》,“书文化”丛书《书与人:随遇而读,自在欢喜》《书与城:家的记忆,生命的河》《书与生活:锦上添花,生活很美》《书与艺术:为美而生,与美同在》,“笺边琐记”丛书《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时光》《那些地方》,《读懂美国:行走在现实与书本之间》等。作品入选《语文主题学习》《师墨飘香》《师意盎然》等多个选本。同时修习国画,作品入选“首届中国作家书画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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