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惬意地窝在沙发里。心里盘算着，寒假眼看结束了，该做点什么抓住这幸福的尾巴呢?

　　“妈妈，陪我打羽毛球吧。”

　　我不做声，作为一个资深的“四肢不协调”的不爱运动的四十多岁的大妈来说，去打羽毛球无疑是让我大庭广众下出丑。

　　“快点吧，就在咱们楼下，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

　　“求你了，妈妈。让你用这个绿色的球拍。”

　　七岁的小儿子大度起来。

　　所谓“绿色的球拍”就是一只球拍把手的绿色皮胶带没有被他撕下来。而那一只球拍已经被他“脱光了衣服”，裸露出“木纹色”，握在手里很不舒服。

　　“好吧，就30分钟啊。”

　　到了楼下，已经有三五个邻居在晒太阳。彼此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说来惭愧，我家大儿子的“球技”就是我领进门的，十二年后，小儿子还是在我这里入的门。而我的球技，多少年来，依然是只会发球，偶然接到对方一个球。

　　教大儿子打羽毛球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院子很小，无论怎么调整，两人间最多五六米的样子，还有葡萄树、葡萄藤、门窗、花池等，各种障碍物。

　　每次打球，孩子都很高兴，因为只有妈妈能在对面拿着拍子做好架势，迎接不知何时飞过来的球。通常成功发一个球的概率是十分之一乃至更少。

　　小儿子出生在单元楼里，他游戏的世界无非是“家里”“楼下”，家里自不必说，面积最大的客厅也只是二十平米，无论如何也打不了球。楼下到处是停放的汽车，我们可谓是夹缝里的活动。

　　今天，小儿子格外兴奋。他一边发球，一边取名字，什么“高飞球”“沉着球”“奥特曼”“蜘蛛侠”眼里口中，球拍挥舞，羽毛球或高飞冲天、或倾斜冲刺、或斜睨飞来、或虎虎生风、一个个、一次次，俨然是怒放的生命。

　　而我，更加招架不住，眼看如此好的球迎面飞来，不是接的早，就是接的晚，怎么也接不到。头上出汗、心里发毛，狼狈不堪。又不断拿眼角余光看周边那几个晒太阳的成年人。想着，他们会怎么评价我呢?

　　说我有时间陪孩子?

　　说我故意隐藏球技?

　　说我还不如小孩子会打球?

　　这样胡思乱想着，索性练发球也不行了。

　　“妈妈，你这样发球。”小儿子在对面耐心地说到。

　　阳光下，他的笑脸红彤彤的，头发湿漉漉的。

　　这小家伙儿，成我老师了。

　　“妈妈，你看你，球就到眼前了，再珲拍子就迟了。”

　　“妈妈，你看这球，想想会落在哪里，跑快点儿……”

　　什么时候，他的球技已经比我高了?我发过去的球，80%都能接住，而这些球到了我这里，90%是接不住的。

　　忽然想到，在年前蒸馒头、炸肉丸那几天，我总是带着大小俩儿子去老家帮忙。有一次，小儿子又吵着要打羽毛球，我随口说：“让你哥哥和你打吧，你们俩水平相当。”

　　“你咋知道我打羽毛球的水平?”大儿子反问。

　　“因为你们都是我交出来的。嘿嘿。”我深以为然地说。

　　于是，在我忙碌地时候，那兄弟俩就忙着打球去了。

　　还有除夕和春季我们回老家那两天，小儿子和伙伴们整晌整晌地打羽毛球，于是球技提升很快。都能迎战大自己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和我不同，小儿子是“人来疯”，越是观战的成年人多，他越是打得好，大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指挥着，小儿子竟是“愈战愈勇”，多的时候能打五六个、七八个回合呢!

　　“好了吧，我们回去吧。”看我实在累得不行，小儿子“仁慈”地说。一边上楼一边说，“妈妈，每天都要活动一小时的，这样你就不腰疼了。”

　　原来，我经常吆喝“腰疼”被小儿子用这样的方式治疗。

　　这就是小儿子邀我打球的本意啊!

　　在这个寒假，几乎每天晚上，各自做完了一天的事情，我们全家人都会坐在一起守着电视看电影。

　　我们在《宝莲灯》《长江七号》中感悟亲情的美好;在《八佰》《闪闪的红星》感悟英雄的力量;《摔跤吧，爸爸》让我们体会到父爱的伟大，女性的不屈不挠;从《幸福来敲门》《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中感悟意志力的强大，只有坚持下去才会改变命运;看《灰姑娘》《小王子》我们回到童话世界;看《我和我的祖国》《祖国，我爱您》我们为祖国的日益强大而自豪，一部部经典之作给我们带来了温馨与幸福。

　　每次观影我在想，看我多有耐心和爱心，看我在陪着孩子长大。现在想来，观影的时光又何尝不是孩子在陪着父母。

　　记得，大儿子在大一寒假回来的火车上给我通了电话，说：“在外上学的时光里说想家也不是太想家，大学的生活吸引着我，我从中感受到了别样的快乐。说不想家吧，也不可能，否则就不会每到周五就想和妈妈视频聊天，就想吃妈妈做的饭，很多时候会梦到家里人。现在越是离家近了，心里怎么越是慌乱起来……”

　　儿子，这就是现实版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啊!

　　孩子小的时候，是成年人在陪伴着孩子，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时光在匆匆忙忙中，在一地鸡毛中流逝。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哪一个成年人没有享受过孩子带来的欢乐?

　　有时候，看着眼前水一样长大的孩子，不由得思绪万千：这还是那个胖乎乎的只会挥舞手脚冲你笑的婴儿吗?这还是那个因为“语言不通”急得直跺脚的三岁小娃吗?这还是那个因为“明天就要上一年级了”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孩吗?眼前这个青春逼人、温文尔雅的大男孩，还是那个“一句话不合心意就瞪眼睛拍桌子”的叛逆少年吗?

　　有几次，老公开玩笑地说：“咦!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我家里了?”小儿子总是嘟着嘴儿说：“爸爸是个大坏蛋。妈妈最好了。”瞪了老公一眼后藏在我的怀里撒娇。

　　有几次，我分明感受到了大儿子与曾经的自己和解，与家人和解，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经历成长。

　　孩子一出生，就认定了父母，认定了家庭，给他怎样的父母，他都无条件接受。创造怎样的家庭氛围，他就怎样地成长。

　　孩子是无法选择父母的。每个孩子都天生地会取悦父母。而父母却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了孩子而不知。就像《请回答，1988》里成德善的爸爸说的那样：“爸爸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也在学着做爸爸，女儿请稍微体谅爸爸。”

　　其实，不光是父母在陪伴孩子成长，孩子也在陪伴着父母成长。

　　所以，每个人的成长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所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别怕，我陪着你。

作者简介：

　　薛福霞，修武县修美小学副校长。河南省优秀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曾经热爱阅读，爱写心情小文。如今经历岁月洗礼，重拾纸笔，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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