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飞专栏 | 匆匆那年(短篇小说)

摘要:那年,那日,杜鹃花开得丰富、烂漫。 他去寻杜鹃花做标本,她去找杜鹃花留春天。匆匆间,他和她有了第一次见面。 因为匆匆!他和她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举止中的接触,而是隔着……

  那年,那日,杜鹃花开得丰富、烂漫。

  他去寻杜鹃花做标本,她去找杜鹃花留春天。匆匆间,他和她有了第一次见面。

  因为匆匆!他和她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举止中的接触,而是隔着火一样的杜鹃花多观望了对方一眼。

  那日,那时,杜鹃花已凋谢,准备落地成泥。

  他急于参加朋友婚礼,她忙于探望居乡老人。没有口头约定,没有心灵契约,他和她在火车站再次相见。

  即便只是数月前杜鹃花旁的匆匆一瞥,但第一眼!就一眼!他们便认出了彼此,眼前同时浮现出了杜鹃花盛开的画面。

  机缘巧合下,他们同坐了一辆车,并在短暂而漫长的车旅中不仅有了言语上的交流,且在临别之际互留了联系方式。

  自那日、那时起,他们之间不再是杜鹃花旁的偶遇,车站边的巧合,还融入了彼此的生活里。

  他,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是典型的富二代。虽然含着金钥匙长大,但他却不骄、不横、不躁,且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

  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且家境贫寒。自高考那年因故落榜后,因喜欢孩子而选择做了一名代课教师。

  他,喜欢运动,尤其对杜鹃花情有独钟。在他心里,杜鹃花不仅花开得绚烂、美丽,瓣瓣花蕊间还流淌着火一样的热情。

  她,喜欢花,喜欢每个季节、每种类型的花;除了喜欢花之外,她还喜欢读书,喜欢读各种类型的书。书对她而言,不仅是知识的载体,更是精神上的寄托。

  他,性格文静,为人处世内敛、儒雅;他喜欢独处,喜欢反观生活、静思人生。

  她,生性耿直,说话做事直来直去;她喜欢逞强,虽然生活给了她诸多不公、磨难,但别人看到的总是她积极、阳光的一面。

  他和她,性格虽不一,为人处事方式也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由最初的偶遇、巧合,渐渐演变为无话不说的朋友、相惺相惜的恋人。

  渐变的关系,看似离谱,实质正常:他们都热爱生活,均追求美好,且为人处世淳朴、大度。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喜欢杜鹃花,喜欢杜鹃花的鲜红、热情。

  因为懂得真爱的不易,懂得珍惜与被珍惜,所以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们互尊、互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份来之不易、弥足珍贵的感情。

  知道他体寒、怕冷,在无数个昏黄的灯光下,从不喜欢晚睡的她,不惜熬至深夜为他编织围巾、手套。因为并不娴熟,所以调皮的线团在她手里织了拆、拆了织,笨拙而稚嫩的小手常常被尖利的线针扎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知道她喜欢读书,只要书店一上新书,不管价格多昂贵,他总会第一时间、跑很远的路给她买来、送去。

  和他相处的那段时光,她是幸福的。幸福到每天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灿烂的笑容,幸福到周围的一草一木,在她眼里都是风景。

  认识她以后,他感觉生命里陡然增添了诸多色彩:温馨!甜蜜!幸福!虽然他自幼家境富裕,但因父母终日忙碌,陪伴他的除了冰冷的房间,还有一只并不会关心人的宠物猫。

  和他相处中,虽然她很快乐,但她心里却有顾虑:她与他各方面都有悬殊,她担心他的父母接受不了她。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虽见她脸上时常带有微笑,但在她眼底总能捕捉到一抹淡淡的、不易觉察的忧愁。

  他觉得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就应真心相处,坦诚相见。所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他把这个问题抛了出去。

  看他一脸的担心、焦急,她没有再隐瞒,而是真诚地、把藏在内心已久的秘密对他和盘托出。

  听着她内心所谓的顾虑,看着她因担心而显得忧郁的大眼睛,他一把揽她入怀。

  他说,相信他的父母不是势利之人,相信他们会尊重、支持他的爱与被爱。

  他没有骗她。当他父母得知她和他的事情后,不仅没有丝毫的干涉,还对他们送去了衷心的祝福。

  但意外的是,当他兴奋地、急切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却异常冰冷地对他说,经过她再三的、慎重的考虑,她觉得他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认真的眼神,冰冷的话语,一瞬间就抹煞掉了他内心所有的欢欣、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即便是,内心有诸多的不舍,即便是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但他依然忍痛、含泪尊重了她的决定:衷心送去了祝福,扔掉了珍藏多年的杜鹃花标本,关掉了和她之间所有的美好和回忆。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了,也不会在心里给她留任何的位置了。但那天,他接到了她家人的电话。

  按照提供的地址,他来到了她居住的地方。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有她托家人带给他的、各色各样的杜鹃花标本,还有一封浸满了泪痕的亲笔信:

  原谅我的冰冷,原谅我的决定!其实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真的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不能再爱了!不能再在一起了……

  她呢?她去了哪里?

  在他急切地、再三追问下,她家人才道出实情:一天晚上的回家路上,她不幸遭恶人伤害。虽然伤害她的人已受到严重的刑罚,但她却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更自知无法再与他般配。所以她忍痛做出了和他分手的选择,忍痛离开了生她养她的故土,选择远走他乡去独自疗伤。

  那她现在去哪儿了呢?其实她的家人也不知情,也一直在苦苦地寻找!

  那时,那刻!在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他痛心疾首!他异常懊悔:他怨,平日里对她关心太少了,以至于她受伤后的心痛、说分手时的不舍都没能觉察到;他悔: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给她的竟然不是关心、守护,而是负气后地远离。

  她到底去了哪里呢?虽然他一直寻她、找她,虽然每年的杜鹃花依然开得火一样的鲜红浓烈,虽然他依然准时赴约杜鹃花开的盛会,可杜鹃花旁却是再寻不到她的身影。

  时间匆匆,世间匆匆!相见匆匆!离别匆匆!匆匆到来不及言离别、说再见、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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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超飞,长垣市行知学校副校长,小学校长。长垣市骨干教师,长垣市教育教学先进工作者,长垣市学科带头人,长垣市作家协会会员,第一届“长垣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钟情于教育事业,热爱生活,喜欢音乐,喜好读书,习惯独处。安静的时候,静若止水、冷敛而深沉;闲暇之余,乐于写写文字,在字里行间梳理自己或喜或悲的情绪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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