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英专栏 | 呢 喃
| 摘要:夜色朦胧,鼾声起伏。 “爸爸——” 稚嫩而清晰的声音从枕边飘来,一向睡眠较浅的我瞬间变得清醒。小儿又在做梦吧!不过,这声呼喊也轻轻地刺痛了我的心。心底涌起一股酸楚,最…… |
夜色朦胧,鼾声起伏。
“爸爸——”
稚嫩而清晰的声音从枕边飘来,一向睡眠较浅的我瞬间变得清醒。小儿又在做梦吧!不过,这声呼喊也轻轻地刺痛了我的心。心底涌起一股酸楚,最近陪儿子有限,连梦里都在喊着爸爸。
“能不能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
又一句话飘过来,心里的失衡暂得安慰,可瞬间眼泪就不听控制地落下来。
仔细回想小儿的成长过程,总觉得陪伴太少,亏欠太多。当年知道他和哥哥性别相同的一刹那,心里难过许久。
许是不良情绪被他感应到了,从他会说话起就显示与哥哥不同的天性来:他天性乐观,每天睁开双眼就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他活泼爱动,每天在家或外出除了睡觉,从不安静地坐着;他聪明伶俐,一首古诗,我俩在接龙的游戏中,他就能轻松习得,他还能手舞足蹈、抑扬顿挫地表演出来,让人忍俊不禁;他调皮可爱,经常能把不苟言笑的爸爸逗得开怀大笑。
小儿两岁时,我带高三。为了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我自告奋勇地申报参加高考阅卷工作。
临行时,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到了开封,和小儿视频,他还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十天,高考阅卷结束。当我满怀喜悦和期待地回来时,才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风轻云淡。
小儿和爸爸一起去车站接我,打开车门,只见小儿自己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他心爱的玩具。我兴冲冲地喊了声“小宝”,没有回应。伸手去抱他,他没反抗,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我旁边,眼神空洞,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或瞥向窗外,一副陌生的神情。
几天不见的想念、见后不语的尴尬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极力克制情绪,咽泪装欢和他聊天。小儿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自己的小开心,语调是那种漫不经心地、旁若无人地、带着些许落寞地。
刚到家时的喜悦与激动被眼前的一切击得粉碎,心理防线此刻也彻底崩溃,眼泪不听使唤地溜了出来,以手掩面怕被他发现。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
止住眼泪,我静下心和他聊天,希望找到曾经的熟稔,慢慢地他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一阵游戏过后,他终于开始主动和我亲近。
可我的自私决定似乎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就在那年夏天,我又武断地决定带班主任了。
每一次出门,都是一场亲情与责任的较量。当我终于从他的视线逃脱,总能听到楼上一阵嘶喊:我要找妈妈——我只知道我的目的地是六十个家庭的期望,我不知道离开后楼上歇斯底里的哭声是如何停止、多久才停止,也不知道那哭声是怎样伴他入睡,不知道那哭声又是怎样陪他迎接每一个黎明。
每一天从晓风拂面走到星河高悬,每一年从柳眼眉腮走到白雪皑皑,每一次离开都是无奈的决然,每一次归来都是一场欢呼的期盼。
小儿总在问:妈妈,今天你还有没有课?小儿总在说:妈妈,我不想让你每天都上班。每次都在谎言中换得片刻安宁,继而是不守承诺的背叛与逃离。而每次回家刚到楼下,就听到他那稚嫩却嘹亮的声音:妈妈回来啦——接着欢呼雀跃地跑去为我开门,那喜悦像久别重逢,没有丝毫掩饰。
一切的努力和牺牲没有白费,二零二零年,我顺利地加入了河南省语文教育协会,周口市作家协会,顺利地完成高级职称的申报。申报职称的那段时间,连续两周从早忙到晚。每天早上五点多准时离开家,来不及送小儿去幼儿园,也来不及看他醒来后失望的眼神。小儿白天在幼儿园,晚上我见他时已是入梦时分。
一天,他爷爷特意打电话叮嘱我,下午一定要抽空接小儿子,因为昨天他从幼儿园到家哭了一路,嘴里一直念叨着:为什么妈妈不去接他?他想让妈妈接!
为了儿子的这个愿望,我努力和时间赛跑。当我忙完手头的工作一路狂奔到幼儿园时,门口已空空荡荡,密密匝匝接幼儿的家长已消失地不见踪影。又来晚了!为了不让小儿失望,我匆忙赶到教室,教室里也人影寥落。仔细辨认,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爷爷正在给小儿收拾被褥,小儿静静地在旁边等待。
小儿发现我后,一路小跑扑到我跟前:妈妈——我最喜欢妈妈来接我了!胖嘟嘟的小脸乐成一朵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呦——呦!小聪明脑子快,小胖嘟爱吃麦,还有我的小可爱!”小儿一路手舞足蹈,一路欢歌笑语!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大片大片的金色,透出微微的暖。
又是夜深人静时。“爸爸——我想找妈妈”,我轻轻地拍拍小儿,轻声地说:“睡吧,宝贝!妈妈在!”

作者简介:
孙海英,周口恒大中学语文教师。有诗歌、小说、散文见诸报端,惟愿以阅读为马,找寻精神世界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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