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忽然想到了雪。

　　雪都停好几天了，除了农村瓦房顶背面仅剩的那点外，几乎很难再找到雪来过的痕迹了。

　　为什么又想起了雪呢?

　　我想了想，原来是前几天儿子对下雪的热切期盼给了我深刻印象的缘故。

　　听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儿子提前几天就问我：“爸爸，真的要下雪吗?”我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似雾，又像霾，是下雪的前奏，就告诉儿子：“雪就在路上。”

　　雪期临近，儿子期盼的心情更加激动了。晚上，他不住地往窗外看，一边看一边问我：“爸爸，今晚会下雪吗?”我打开窗户，把手伸向窗外，感受着雪前的空气，思绪一下回到了从前……

　　初中时，我们要到离家十余里地的镇上去上学，那条穿过两个村庄的乡村小道是我们的毕竟之路。平时，它坑坑洼洼，一到雨天，便成了一个个小泥坑。可雪天，它就像一条柏油路一样平坦，坑洼处都是雪。那时，风也大。“凛冽的寒风，刺骨地吹，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这些熟悉的描述，我们都有过真切的感受。

　　初二那年冬天，学下得很大，路平了，路两边的路沟也平了，坑洼处都填满了雪。星期天晚上，要返校上晚自习，我骑着我的大轮自行车和村里伙伴一起去学校。路上，雪还在下，风也在刮，毕竟是干雪，我们都不做特别地防护，骑行在雪中，如同往常一样。

　　半路上，风雪交加，实在是太冷了，手都被冻僵了，我们就找到路边不远处一个麦秸垛想避避风，稍作暖和一下再继续走。下了自行车，我们都飞快地去抢那个避风的最佳位置，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因为跑慢了就得在旁边，取暖效果就不好了。我们只想着去抢那个位置，却忘记了脚下的滑溜。一个趔趄，我滑进了路沟里。

　　路沟里的雪齐腰深，我吓坏了，伙伴们看着雪坑中几乎被淹没的我，也都吓愣了。但本能的反应，我抓到了一裸露在外的树根，就赶紧往外爬，在伙伴们的帮助下我爬了上来。爬上来，我们马上就又抢那个位置去了，谁也没有觉得刚才那是件危险的事情，反而都觉得好笑。

　　更小时候我们也特别盼望下雪。因为只有下雪了，我们才能穿上期盼已久的用桐木底儿和芦苇绒编制的草呱嗒。穿草呱嗒，走路不便，跑不快，自然不能上学时穿，上学时我们穿的是用玉米膀做的鞋，也很暖和，还轻便。因此，寒假时，村里一下就多了许多穿草呱嗒的孩子，孩子们的身高也平均一下高了许多。踩着雪，咯吱咯吱地响，鞋底上粘满雪也不怕，因为我们的桐木鞋底足有四五公分厚，不怕湿。

　　越是不便，我们就越比谁跑得快，于是雪地上又多了许多笑声。谁要是滑倒了，站立起来也不容易，得需要他人的帮忙，但一定成了大家的笑话。因此谁也不想滑倒，都很认真。那时，穿草呱嗒成了孩子们下雪时的标配。

　　我有着关于雪的许多回忆，儿子也想有，可这些年要么没雪，要么仅是象征性地下一点，不等欣赏就融化了，儿子一直没如愿。

　　还好，今年的第一场雪，虽小，但天亮时还能在地上见到零零碎碎的一些。儿子一起床就问：“爸爸，下雪了吗?”我是知道的，因为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特意醒来替儿子看了看窗外，有雪，是真的。看罢，我又安心地睡了，只等早晨回答儿子的这个问题。所以，我很肯定地回答：“下了!”本想，地上会是厚厚的一层，可透过窗户，才发现雪半夜停了。

　　一听有雪，儿子迫不及待地说：“爸爸，我先下楼去看雪去，你做好饭喊我吧。”很想让儿子下去看看雪，自由地玩一把。可马上又怕他冷，感冒了;又怕他滑倒了，摔伤了自己;小区里的车也多，还怕他来不及躲车，有危险;还怕他一玩，耽误了吃早饭，误了早自习的点……

　　我犹豫了，儿子最终还是乖乖地洗刷，吃早餐，收拾东西，在我的陪同下下楼去了小学。

　　路上，儿子通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地上那层尚存的稀薄的雪……

作者简介：

　　王国栋，山东省菏泽市第一中学语文教师。爱生活，喜弄文，爱舞墨，有诗文见于报端。愿以文会友!有作品入选《师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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