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得好快，一转眼就过了大雪节气。

　　在大雪节气那天，你去鄄城李进士堂和左营看几所农村小学，回来的夜晚你在键盘上敲击一些文字，写冬天的树：那么，就从大雪节气开始。写一写冬天的树。大雪节气这天，没有大雪，连小雪也没有。大雪节气没有应景的大雪纷飞，让人感觉不到冬天的样子。天气晴和，天上连一丝云彩也没有。

　　夜晚有风，你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窗外的风声遥相呼应，冬天的夜晚很沉静，适合你回望的目光，在冬天的旷野上捡拾昔日的点点滴滴。

　　还没有到冬至，在大雪和冬至之间的日子，寒冷降临得很快，几个雾霾天过后，迎来了晴朗的寒冷。

　　一夜的风，让残留在树枝上的叶子落完了，有的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留下，让人感觉不到欧亨利小说《最后一片叶子》里的脉脉温情。

　　天气晴朗，让人摆脱了冬天雾霾天气的阴郁和灰暗。想起雾霾天气中去单县的路上，能见度不超过五十米，前面汽车四角灯红红的光让雾霾显得更加浓郁深重。

　　晴和的天气，风和日丽。你喜欢“风和日丽”这个词语，好多年前你在《风和日丽》那篇文字中写道：后来你从暗淡的办公室走出去，去一所新建的小学校。上午十点多钟的光景，雨点还在车窗上画着弧线。

　　小学校在城乡结合部，拔地而起的楼群和学校还有一些距离，学校在一些村庄绿树的围裹中，散发着田园的气息。

　　你坐在学校校长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听见教室里传来的孩子们整整齐齐的读书声，暗淡的内心慢慢变得亮堂起来，那些教书的日子，学生们仰视你的目光，因为学生的一篇好文字而击节拍案，一节课上酣畅淋漓的情感抒发，庄严的上课铃声，让你的目光在窗外的绿树上诗意栖息。

　　走出学校办公楼，天放晴了，阳光一下照亮了整个校园。抬头是碧蓝的天空，几缕白色的云朵从头顶飘过。风和日丽，校园红红绿绿的操场格外鲜丽。

　　阴沉的秋日和连绵的细雨梦一样隐去，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你站在校园的一棵绿树下，享受秋天的风和日丽。

　　正赶上孩子们放学，从教室里涌出一群群学生，他们排起了整齐的队伍，在老师的带领下向学校门口走去。

　　你迎着孩子们的队伍，迎着他们稚嫩的面孔和明亮的眼睛，迎着他们挎着小书包挺直的腰身，迎着他们的活泼和内心的欢笑，迎着新的希望和未来的美好，在秋日的风和日丽中。

　　内心翻涌着感动，抬头是湛蓝高远的天空，回首是如茵的操场、挺拔的绿树、宽敞明亮的教学大楼，秋日的阳光下，一个全新的空间，一个全新的世界。

　　许多年前一个秋天的风和日丽又在许多年后一个冬天的下午呈现。

　　去成武县看一所城区小学。成武小县城在你的记忆中，那些你写的和小县城相关的许多文字，在冬日的下午纷至沓来：《高考悄悄来临》《中考时节与一座小城的再度相逢》《烩面馆》《胡同深深深几许》《成武味道之羊肉汤》《诗意的回眸》……你怀揣着这些文字走向那所小学。

　　冬天有阳光的下午是风和日丽的下午。小学建在郜城河的南面，南水湾的东面。郜城河的波光在冬日的阳光下没有让人感觉到寒意。

　　小学校是新建的，前年才投入使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小学校变得像模像样了。

　　小学校占地四十多亩，西边前后一字排开三座教学楼，东面是操场，中间有一条大路分开。路边的栾树叶子还保留着绿意，但栾树的果实失去了秋天的金红色，变成冬天的枯黄了。

　　正赶上下午的大课间，绿茵操场上，是一对对穿着冬装校服的孩子们。冬装校服的主色调是红色，运动的红色把绿茵操场装点得生动热烈，让你忘记了冬天的寒冷。

　　孩子们有跳绳的、有打球的、有做操的、有练习“中华响扇”的。你喜欢孩子们在操场上活动的身影，风和日丽中的校园风景，是寒冷冬日的一抹暖色。

　　你在操场边站了一会，想起第二天上午市职业学院的一场报告会，你的讲稿还没有写好，让小学校的当家人给你找一个办公室完成讲稿。

　　办公室在三楼，很安静，你在键盘上敲击讲稿的时候，听不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一个人的办公室，南面的窗台上有冬天下午的阳光。靠西墙的书柜上有一束花，色彩还很鲜艳，还保留着喜庆的色彩。应该是学校一次活动结束后留下来的，办公室的主人把这束花摆放在书柜上，淡淡的花香在室内弥漫。

　　靠近沙发的长条茶几上，摆放着几个红苹果，苹果的香气和花香，让这间办公室变得无比温馨。

　　你写完讲稿在桌子旁坐了一会，桌子上除了电脑，还摆放着办公室主人的工作学习记录本，书柜里摆满了图书。教过书的日子就这样从遥远的时间里走过来了，熟悉的场景和曾经熟悉的生活，你慢慢消磨着一小段时光，不想起身。

　　但你还要起身，走出这间办公室，短暂的停留和回味，都是围绕教过书的日子。那些回不去的生活，让你久久不能释怀。

　　你沿着楼梯走下三层楼，走进冬天下午的阳光里。操场上的孩子们结束了大课间，都回到教室里去了，偌大的操场变得空空荡荡，让你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

　　突然看见操场中间有一位穿着红色冬装的孩子，他手里拿着一只纸叠的飞机，那是一张白纸叠的飞机，在冬日下午的阳光下纸飞机显得透亮而挺拔。孩子慢慢跑起来，把手中的纸飞机放飞天空，纸飞机在空中盘旋，飞行的姿态舒缓优雅，慢慢降落在绿荫的操场上。

　　你站在操场边，耳边还回响着孩子们大课间的喧闹声，恍惚间的幻像，那位放飞纸飞机的孩子在慢慢跑远。

作者简介：

　　崔中华，山东省东明县人，现供职于菏泽市教育局。有文字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教过书的人》《如果大雪封门》《一抬头满天星辉》《天秋月又满》出版。有作品入选《师心有痕》《师者行吟》《师意盎然》《师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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