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诚的一天

一

　　班得瑞的钢琴曲《清晨》响起，禹诚轻轻滑动4点30分的闹钟，关闭了响铃，怕吵醒了老婆，借着手机屏的亮，禹诚悄悄的起床，洗嗽，到厨房，开始给老婆孩子做早餐。

　　烧开水、煮稀饭、下水饺，小熊蒸蛋器蒸鸡蛋和包子，炒青菜，早饭准备了，接着开始准备中午的菜，炖一个荤菜，洗好中午的蔬菜……

　　禹诚，某高中班主任。禹诚的老婆若兰，在另一所高中上班，她今上午上课上到12点。禹诚今天值日，在学校，不回家，没时间接送孩子，让孩子自己回。

二

　　5点20分闹钟又响了，这是提醒上班的闹钟。

　　禹诚洗干净手，换上上班穿的衣服，匆匆下楼，骑上电瓶车往学校赶。

　　这几天最低气温零下9度，马路上有水的地方结冰了，走到结冰的地方电瓶车晃了晃，滑过有冰的路面，好在骑得慢，水不多，冰不厚。

　　5点50分，到学校操场，签到，学校值日校长、年级主任、值日人员等都到了操场，等候学生一起上早操。

　　6点，查班级人数，带学生上早操。操场上的哨子声，跑操声，学生的口号声，宁静的校园热闹起来，忙碌起来。

　　学生上完早操到班里上早自习，教室里书声琅琅，禹诚抽查学生早读背书情况。学生早读读得比较认真，怕老师抽查。

　　上早自习大约5分钟，邻班丁老师叫禹诚，丁老师说：“我班有个走读生赵坤没来，因为走读生不上早操，上早自习发现没来，给学生妈打五个电话，没接，给学生爸打电话，学生爸在外面务工的，没在家，这个学生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学生妈在陪读的，上次学生生病了，我把学生送到他租房小区门口，她妈在小区门口接的，平时学生如果没来，家长给我打电话说，我班还有一个学生李智也在这个小区租房子的，知道没来学生赵坤的租房住处，想和李智一起去看看学生怎么没来。请你帮我看一会班里纪律，给年级主任说了。”

　　禹诚班后门，挨着丁老师班前门，两班一墙之隔。禹诚在两个班来回走动，督促学生读背。

三

　　7点，下早自习，禹诚到食堂值日，看学生打饭排队纪律等情况。

　　等大部分学生快吃完了，禹诚在食堂窗口打点饭，准备吃，易老师说：“帮我上上午两节课，刚一个大巴司机打电话来，让他赶快到W市某医院，他老婆慧丽昨天夜晚9点多坐卧铺大巴去的，坐这趟到W市车的人，要么是去衣服批发市场进货的，要么是早早到医院排队挂号的，司机说早上6点发现他老婆没下车，以为她晚点下车，6点半，车要开走，发现他老婆晕了，赶紧打120，送到急救室了……”

　　禹诚几天前听易老师说，他老婆甲状腺癌要去复查。易老师说请假陪她老婆去检查，他老婆说：“你今年带高三，不想耽误你时间，自己和一个病友约好了，一起去检查一下，检查了就回，我夜晚把孩子安顿好了，再坐车去，第二天夜晚坐车回，就是耽误白天一天时间，孩子上学，你下班接送孩子……”

　　禹诚吃两口饭，7点20分，到班级卫生区，看看学生卫生打扫情况，然后到班里上第二早读。

　　禹诚上午上四节课，易老师的一、二节课，自己的四、五节课，第三节听公开课。两节课的课间，楼层值日。上了第五节课12点，禹诚随学生到食堂值日。

四

　　12点30分，禹诚到班里查了人数。12点30分到1点50分，午间楼层值日。一层楼三个教室，禹诚坐在楼层西头过道的，负责这一层三个班的午间纪律等，午间学生在教室写作业，有的学生写了作业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整个校园，午间安安静静。

　　禹诚坐在楼道过道，看三个班学生午间纪律情况，并拍照上传年级组微信群，然后打开手机，进入阅卷平台，开始分析班级学生昨天的各科月考情况，写一份月考分析，明天召开班级月考分析会，校领导和课任教师参加。

五

　　14点，下午第一、二节课，集体备课。集体备课上，同一组的十多个教师，分析学生学情、考情，对所带班级横向纵向分析，对所教学科高考考点多方位研讨，就怎样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怎样抓学生学习，怎样提高课堂效率，怎样落实到位等等，各抒己见。

　　接着备课，老师们先做准备印发给学生的针对性练习题样稿，然后根据高考考纲，就高考考点、知识重难点、难易程度，需要时间等，对试题进行筛选，哪个题更有针对性，练习更有效，哪个题需要换掉，哪个考点还要加强练习，学生做题情况预判等等，精选每一道题，然后定稿、印刷，发给学生。

　　17点30分，学生晚饭时间，禹诚到食堂值日，看学生就餐情况，维持就餐时学生排队纪律等。

　　18点到18点30分，学生晚读，禹诚检查提问学生所背的学科，督促学生读背。

　　18点40到19点20分，和学生谈话时间，一次请两个学生，就班级管理，个人学习目标，学习上的困惑，生活上的困难等方面，学生畅所欲言，师生探讨，帮学生树立信心。

　　19点30分至21点40分，两节夜自习，禹诚在班里辅导学生自习。两节夜自习中间的课间，楼层值日。

六

　　21点40分，学生下夜自习，学生从教室鱼贯而出，禹诚站在楼梯口，叮嘱学生下楼靠一边走，维持纪律，以防学生打闹。学生到寝室洗漱完毕，寝室管理员清点寝室人数。

　　21点40分至22点30分，禹诚和几个班主任，在男生寝楼值日。在寝楼前，丁老师看到禹诚，丁老师说，谢谢禹诚，帮他看早自习，他和学生李智到赵坤家，喊门，敲门，没人应，听到敲门声，楼下邻居和对门邻居过来帮忙喊，邻居说昨晚下夜自习时，在楼下碰见学生赵坤回，赵坤大伯也从乡下赶来了，丁老师闻到似有似无的煤气味，和赵坤大伯商量，把门打开，房子是旧房子，门是简易门，大家一起几下把门打开了，屋里一股煤气味，赵坤和他妈可能煤气中毒了，赶紧开窗，拨打120急救电话……丁老师下午到医院去看赵坤妈和赵坤，两人好了，没事了，赵坤爸打电话来，感谢丁老师救了他们一家……

　　丁老师说，下午在医院交费大厅看到禹诚老婆若兰，丁老师问若兰怎么在医院，若兰说：“婆婆病了，在医院住院的……”年级主任也在，听丁老师这么说，说禹诚：“伯母生病住院了，怎么不说一声呢，一会您回去，夜休值日，我替您!”

　　禹诚说：“谢谢主任，学校离您家骑车二十分钟，您一个星期都在学校的，今天不是您值日，您也在学校坚守……”

　　年级主任说：“今天夜晚您回家!这是命令，值日我替您!”

　　22点熄灯，等学生入睡了，22点30分值日教师，学生寝楼前签退。夜值日教师在学校休息。夜巡逻人员值夜班。

七

　　从学校到医院骑电瓶车半小时，一路上禹诚感谢年级主任替他夜休值日。这几天母亲病了，都是老婆若兰请假，带母亲检查，办住院的。

　　想起父母，禹诚心怀愧疚。三年前高考前一个月，父亲病了，医生让禹诚带他父亲到三甲医院检查，禹诚请了一天假，带父亲去检查，当时医生说他父亲要做手术，医生说暂时没床位，要等床位，多久能等到床位呢，禹诚想学生快高考了，怎么说请假事呢，父亲似乎看出了禹诚的顾虑，说：“我身体没什么事，我们回吧，不想住院，真要住院，过一段再来，暂时也没床位。”父亲宽慰禹诚。医生给禹诚父亲开了一个月的药，先看看用药的效果。

　　捡了药，当天夜晚禹诚和父亲坐火车回了。

　　第二天，集中进行网上阅卷。阅卷室里，大家讨论这次月考的作文审题立意。一位老师说：“从这次作文材料看，立意是‘孝’第一，工作第二”;一位老师说：“百善孝为先”……

　　听着大家讨论，禹诚心里思潮翻涌。

　　日子是那么快，又是那么慢。

　　高考考完了的夜晚，禹诚带着父亲坐上到Z市医院去的火车，准备让父亲住院手术，到医院检查后，医生看片子说，错过了手术最佳期，禹诚心里五味杂陈。

　　住院期间，禹诚尽心陪父亲，给医生说用好点的药。医生说错过了手术最佳期，用最好的药，效果也不一定理想，看个人身体情况……

　　禹诚父亲住了几天院，手术顺利做了。邻床的病号明天出院，跟禹诚父亲一个病房住几天，没事闲聊几句，聊手术，聊注意事项，聊花费、报销等，当禹诚父亲听说，一针药三千多不报销时，禹诚父亲想，手术那么多钱，禹诚哪来那么多钱，一点工资要还房贷，孩子上学，日常生活，人情礼节等。

　　禹诚父亲像闯了祸的孩子，觉得给孩子增加了负担。

　　禹诚安慰父亲说：“爸，国家政策好，有医保，能报销一部分。您安心养好身体……”

八

　　不知不觉，23点，禹诚到了母亲病房，父亲还没休息，坐在母亲床边，母亲也没睡着，“禹诚，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跟你爸说了，夜晚别让你来了，我们没事，若兰陪我们检查的，住院的手续，若兰都办好了。”

　　“妈，我就想过来看看你们……”

　　从医院出来，昏黄的路灯下，两边的树影，影影绰绰，静谧的夜空飘起雪花。

　　回到家凌晨一点，老婆若兰在书房备课，看看客厅桌子上孩子的作业，当看到孩子的作文《我的爸爸》，禹诚满是内疚，陪伴孩子太少，“我走娃未醒，我回娃已睡。”

　　禹诚轻轻推开孩子房间的门，想看看孩子，又轻轻关上了，怕吵醒了孩子……

作者简介：

　　陈桂萍，河南省光山县第三高级中学语文教师，喜欢大自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幽兰香风远，馨香满襟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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