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刘永旺:老 瓦

摘要:诗人、作家冯杰有一篇散文叫《乡村的瓦》,他在文中曾经这样写到:“瓦像是乡村房子披在身上的一面带羽的蓑衣,在苍茫乡村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雨的清气里漂浮……瓦是童年的……

  诗人、作家冯杰有一篇散文叫《乡村的瓦》,他在文中曾经这样写到:“瓦像是乡村房子披在身上的一面带羽的蓑衣,在苍茫乡村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雨的清气里漂浮……瓦是童年的底片,能冲洗出乡村旧事……”

  真的是初读令人唏嘘,再读令人禁不住地感叹和沉思。

  其实关于瓦的概念,于我最初的也是最直接的印象是来自幼年时期在农村老家的生活。

  瓦是当时乡下最常见的物件,只要能揭得开锅生活尚能过得去的乡土人家,不论房屋的高低,房顶上一律都是当地土窑自产的青灰色的小板瓦,档次稍高一些的还装饰有滴水猫头和筒瓦。

  后来上学后在书中读到了“秦砖汉瓦”这个名词,还从“秦砖汉瓦”这个名词中找到了许多久远的故事,再后来还常听别人讲过“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这样一句所谓的格言,于是就曾不止一次想过那“门前雪”和“瓦上霜”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里,瓦不光是能排列在房顶遮风挡雨的工具,它还是记忆中童年时代能让人开心到一整天都可以乐此不疲的玩具。

  在老家《米屯村志》上记载着一种游戏的名字叫“片瓦片油”,说是由几个人把打烂的瓦片用力往水坑里扔,使烂瓦片在水平面上起伏着往前飞漂,最后看谁扔的瓦片漂得最远落水为胜,近者落水为败。

  看到这个记载和描述,不自觉地在眼前便会浮现出幼年时几位要好的小伙伴在放学后擓着篮子去地里割草的路上,在村旁坑塘边玩这个游戏的情景。那瓦片扔出手后,带着声响在水面激起的水花儿,那水花儿落处荡起的层层涟漪,曾经让我们扬首扯着嗓子惊呼呐喊,那在近处即落入水中的瓦片,也曾让我们低头唏嘘和无奈。

  这种“打水漂”的游戏在那个玩具极端缺乏的时代曾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无法用言语叙说的快乐啊!

  在我的记忆中,还有一种叫做“踢瓦”的游戏,但是老家的村志上没有找到。前不久不经意间在由寓居安阳的长垣籍作家郭震先生主编的其老家《小务口村志》上见到了这一个记载。小务口村和我的老家是临村,那么这上面的记录应该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游戏。这个游戏是先在空地上画出几个相连的方格,每个方格都代表一间房子,然后用一只脚往前踢找来的碎瓦片,一格一格分别跳过,瓦片不能压线,另一只脚要抬起,不能两只脚同时着地,如果谁两只脚先着地就算输了。游戏不是很复杂,但那时却给我们贫乏空洞的生活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现在想来,那是童年生活中一片蔚蓝的天空,那里有天真无邪的童心,有对渴望成长的痴迷。现在的孩子在网上在手机上能玩到太多太多的高端游戏,但他们却永远都难以体会到从游戏中应该获取的真正价值。也许,那些看似幼稚甚至可笑的游戏情景,在以后的日子里会逐渐编织成为一缕缕寄托乡愁的遐思。

  去年初秋的一个周四下午,和长垣市的校园文学刊物《蒲园》的主编朱何停先生一起到位于城东北一个偏远乡镇村子里参加扶贫活动。在活动的间隙,我们几个就在这个村子里随便去转一转,在街旁一户人家刚刚拆过即将盖起简易别墅的一片废墟上,驻足闲谈这几年村子里的变化。正感慨间,突然发现废墟旁压着两片完整并且雕有纹饰的滴水瓦当,浑身透着土蓝色,满目灰尘,一看就是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风雨雨的那种。富有人文情怀和浪漫思想的朱先生给我说,捡起来带走吧,这东西以后不好找到呀,你是学历史专业的,别看这就是两片儿小瓦,说不定这里隐藏有一段诱人的历史故事呢!我真的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我想,这两片看似普通的瓦当,其实真的就是一个历史的见证,是我们生活多年的乡村由穷到富、由过去的荒芜衰败到美丽振兴的最好见证,也是我们这个社会快速发展的缩影,是我们广大的父老乡亲在推进脱贫攻坚过程中完成华丽转身的奋斗历程的记录啊!

  今年开春的时候,在老家旧宅基地上准备翻盖房子,原有的老屋已基本坍塌,残砖碎瓦遍地,要把这些清除干净之后,才能够挖新的地基。于是那些我也记不清经历了多少年的原有的旧砖烂瓦,全部毁于推土机的一阵轰鸣。

  新房主体建好之后,按照图纸设计所使用的瓦依然是老式的,但这种旧式的瓦在当地已无处购买。于是,有人介绍到临近滑县的一个乡下,找到一个专门生产销售这种仿古老瓦的作坊。

  说是手工古瓦,其实也是用机器制作的,所生产的瓦光滑有光泽但比较单薄,全然没有拆老屋时毁掉的那种原来瓦当的厚重。即使这样,拉过来之后,往屋顶上施工时又犯了难,建筑队里年轻的师傅没有人会瓦这种瓦,有几个稍微懂一点儿,但是也不敢下手施工,说是瓦这种瓦需要技术,否则肯定难达到设计的效果并会造成房顶漏雨。

  于是,只好等,等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最后还是请来了滑县一个专门干这种仿古建筑的施工队才算完成了任务。

  说实在的,现在盖房子,不单是城市高楼林立,根本就见不到片瓦,就是在农村,现在进行美丽乡村建设所设计的房屋也都是新型的楼房,所使用的瓦也都是新式的红瓦或者大片的蓝瓦,个头和面积比较大,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一个房顶两个师傅一天就可以完工,所以这种青灰色的瓦当和具有古韵气息的猫头滴水,除了仿古建筑外,基本上就见不到了,掌握这种施工技术的工人师傅也就逐渐减少。

  我想,如果把这种古老的瓦当作为一种传统文化艺术的话,那么这种传统的文化艺术还会保持多久?这是不是一种传统文化的失落?这种传统文化的失落让人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啊!

  著名作家周同宾先生在他的《瓦之念》这篇文章里写到自己老家父亲准备了几十年才盖起的但已经无人居住的老瓦屋时,曾饱含深情地说“有朝一日物化,我的灵魂也要回家,乘着夜色,依依地绕屋三匝,切切地亲近那些瓦。”每逢读到此处,于心灵的震颤中,我的眼前便又会出现儿时在乡下老家居住的老院老屋,总感觉那老屋顶上布满沧桑的老瓦和镶嵌着岁月的瓦松在摇曳的风里一直在给我讲述记忆中瓦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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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永旺,长垣市蒲西街道米屯村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教育学会会员,长垣市校园文联副主席,长垣市政协文史研究会会员。钟情于文字和生活,喜欢骑行和户外活动。著有散文集《借宿的日子》(中州古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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