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石彦黎:藏在胡子里的故事
摘要:老族长有一副长长的胡子,每一根长长的胡须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乡村的风很温暖,它轻轻吹起老族长的胡子,花白的胡须在风中扬起来,这个时候,我便急急地趴在老族长的膝盖上…… |
老族长有一副长长的胡子,每一根长长的胡须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乡村的风很温暖,它轻轻吹起老族长的胡子,花白的胡须在风中扬起来,这个时候,我便急急地趴在老族长的膝盖上,仰头看他的胡须。我一直很好奇,老族长那么多的故事,究竟是不是藏在胡子下面呢?
老族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孩子们从小把他当作神,村里的大人们也把他当神一样敬畏着呢。
飞跑过池塘的斜坡,手指触过一溜斑驳的老土墙,路过老井旁,趴在谁家刚汲了井水的桶里喝上一大口清清凉凉的井水,再转个弯,就是老族长家了。一座深深的院子,各种数不清年轮的树。一棵被砍倒的大树静静地躺在它曾经生长的位置,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天然座椅。
清晨的阳光温柔得很,抚摸着一切乡村的生灵。老族长坐在树干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透过轻轻的烟雾,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庄重严肃。农人可不敢误了农时,三三两两在晨曦中往田里赶。远远看见老族长的侧影,便急急地向前走上几步,放下肩上的锄头,恭敬地报告一天的计划。
“北地里苞谷田长草了,得上紧锄锄。”
“棉花又长虫了,得加一遍药呢。”
“园里的菜得赶快摘了。”
这个时候,老族长总会点点头,捋捋长胡须,我最喜爱他这个动作了,虎子几个男孩儿爱学老族长的这个动作来装大。农人们的脚步走远了,老族长的旱烟袋在树干上磕磕,别在腰里,起身。每天到果园里照料那些老的不知道年龄的苹果树,是老族长的工作。
我自是老族长的跟屁虫。村里的大人们都怕他,孩子们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在苹果园里撒欢儿,挑最好的果子摘来吃,揪着老族长的衣角不停地问东问西,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偷偷摸摸他的长胡子,他也不烦,任凭我们胡闹。
若是傍晚,炊烟余余袅袅地飘在树梢,夕阳的余晖懒懒地洒在树叶上,透过缝隙照在孩子们一个个苹果似的脸蛋儿上,园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小子丫头们叽叽喳喳,震落一树凡尘。
“老爷爷,你的胡子为什么这么长?”
“人是怎么来的呢?”
“张飞和关羽到底谁厉害?”
小脑袋儿带着小嘴巴,满满的都是好奇。那棵最粗壮的苹果树张开宽大的枝干,笑而不语,静静地将孩子们拥入它温暖的怀抱里。老族长搬了旧年树桩,靠着树干坐下,白胡子一闪一闪发着光。调皮捣蛋的早已爬到树枝上了,树叶和苹果遮住了半张小脸儿。有的席地而坐,托起腮帮,准备好老族长胡子里的故事出来跟大家见面。温柔的夕阳,枝叶连片的老树,组合成美丽的光影,笼罩住乡村的过去和未来。
老族长的声音像从远古而来,沙沙的,很厚重。乡村向来都有故事,老族长捋捋长胡子,故事便有了开端。
山西洪桐的老槐树,永远是老族长根植在孩子们心头的坐标。老族长眉头紧锁,沙哑的声音带着历史的风尘,回旋在现代与未来之间。也会有抗日故事的豪气与精彩,老族长脖颈间的粗筋暴起,古铜色的脸因激动变红,言语铿锵有力,震碎天空几片云彩,击飞藏鸟几只。你正听的入迷,老族长大手一伸,捋捋胡须,今天的故事专场就结束了。
老族长的故事很多很多,很长很长,情至深处,长胡子也会抑扬起来,有时候是树梢的清风飘逸,有时似大雨滂沱激烈,有时像古钟沉默深邃。我们常常跟着老族长的声音,在历史的长河里穿越,一颗童稚的心,感受着历史的使命,人间的冷暖。
那些年,果园里的苹果结的特别多,个个又大又红。
我的童年,便在老族长藏在胡子里的故事里度过了。老族长古铜色的脸,长长的胡子,一个个美丽的故事,从此长在我的心底。
作者简介:
石彦黎,山东省成武县人,新闻工作者。小名二丫头,说是小名,其实比大名还响亮,从小喊起,估计到老不会变了。同样不会变的是对文学世界的向往,因为这个梦想,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觉得活着值了。从现在起,当一个文学的小学生,希望能得到老师们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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