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夜 归 程

正阳县第一实验学校六（13）班  李茗萱

指导老师：陈付洲

　　夜色像泼翻的墨汁，把村庄浸得沉沉的。铁蛋蜷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黄狗偶尔传来的轻吠，翻来覆去睡不着——表哥已经三天没消息了，听说他为了还欠别人的钱，愁得头发都白了大半。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小黄狗急促地叫唤。铁蛋一骨碌爬起来，只见小黄狗蹲在门槛边，全身毛发紧绷，耳朵贴在背上，对着门外低低吼着，却没敢扑上去。他拉开门栓，一道佝偻的身影跌了进来，正是表哥。

　　表哥的外套沾满了泥土，裤脚撕开一道大口子，膝盖处渗着暗红的血渍，脸上还沾着草屑，眼神里满是慌乱。“铁蛋，快，给我找件干净衣服，再拿点纱布。”表哥声音沙哑，抓着门框的手都在发抖。铁蛋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以前表哥总念叨“做人要本分，偷抢的事绝不能碰”，可此刻表哥肩上那个鼓鼓囊囊的陌生背包，让他心里发沉。

　　在铁蛋的追问下，表哥终于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实在没办法了，欠的钱催得紧，家里又等着用钱……我一时糊涂，想去工地仓库拿点值钱的东西抵债，没想到被保安发现了。”他说着，指了指膝盖上的伤，“我慌了神，就拼命跑，翻围墙的时候被铁丝划到了，还摔了一跤。”

　　铁蛋看着表哥懊悔又恐惧的脸，想起小时候表哥背着他上学、把好吃的都留给他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表哥，偷东西是不对的，咱们不能这样啊！”表哥捂着脸，肩膀不停颤抖：“我知道错了，可我当时脑子一热，只想着先把钱还上……现在保安肯定报了警，我该怎么办？”

　　小黄狗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沉重，轻轻蹭了蹭表哥的裤腿，不再低吼。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表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里的慌乱渐渐被悔意取代。他沉默了许久，慢慢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铁蛋，你说得对，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这东西我不能留，也不能再跑了。”

　　表哥小心地打开背包，里面是几件工地的工具和一些零散的材料，他把东西整齐地放在桌上，又让铁蛋帮他简单包扎了伤口。“明天一早，我就去派出所自首，把事情说清楚，该赔偿的赔偿，该受罚的受罚。”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阴霾散了些，“欠的钱，我以后好好打工慢慢还，再也不做这种糊涂事了。”

　　喧闹过后，村庄又恢复了寂静。月华轻柔地安抚着大地，小黄狗趴在门口，耳朵耷拉着，渐渐没了声响。铁蛋躺在床上，听着隔壁表哥平稳的呼吸声，心里知道，表哥虽然走错了一步，但最终选择了回头，这暗夜的迷途里，他终究找到了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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