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车艳丽:黄瓜吟
摘要:黄瓜于我,是蔬菜,是零食,是童年时期与家人一起同甘共苦的美好记忆,更是支撑我读书求学的主要经济来源…… 绑黄瓜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种黄瓜。农人的孩子早当家,体谅父…… |
黄瓜于我,是蔬菜,是零食,是童年时期与家人一起同甘共苦的美好记忆,更是支撑我读书求学的主要经济来源……
绑黄瓜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种黄瓜。农人的孩子早当家,体谅父母的我们,自然早早地就学会了绑黄瓜。一到放学或是周末,姐姐就带着我去地里绑黄瓜。
绑黄瓜用的是晒干了的玉米外衣。干的不好撕,往水里一泡,便有了韧劲。从叶子尖端开始,把叶子撕成一个一个的细长条,玉米外衣在农人手里就巧妙地变废为宝。
重复的劳动干久了就变得无聊,几亩地的黄瓜需要一垄一垄地去绑。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机械劳动,我把学校音乐课上老师教过的歌曲给姐姐来个了大汇报,一首接着一首唱下去: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姐姐静静地听我唱着,空旷的田野里一片静谧,黄瓜地成了我的舞台:太阳是聚光灯,大树是幕布,蛐蛐是伴奏,满架的黄瓜是听众。直唱得身心舒畅,喉咙干哑,大脑缺氧,忘却了长久蹲立的腰酸背痛才肯满意。
摘黄瓜
黄瓜成熟后,天蒙蒙亮,妈妈便喊醒熟睡中的我们,下地摘黄瓜。妈妈嘱咐我们:太细的不能摘,让它再长长,不压称;长老的放到一边,卖的时候不往里放,压价,留着回家自己吃。交待完,我们姐弟四人便被分成两组,俩人一垄面对面就开始干起来。弟弟年龄最小,没有干活的耐心,不一会儿就打起了歪主意。谎称撒尿,其实是被蝴蝶吸引了去,或是追蜻蜓、捉蚂蚱了。妈妈也不揭穿他的谎言,任由他去。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学校发生的趣事、弟弟干过的糗事、村里的奇闻乐事……快乐的时光掩盖了农活的辛劳,黄瓜地上空充斥着我们肆无忌惮的欢笑……弟弟总是能恰巧地出现在活干完收工时,自知理亏的他,当然也少不了我们的一番打趣。
偷黄瓜
村里还没普遍种黄瓜的那几年,瓜地还是需要看守的,就像闰土一样,我们小孩儿肩负起了看瓜的职责。
午后的瓜地,黄瓜叶半萎着,耷拉着的根须犹如我们打起瞌睡的小脑袋。半睡半醒时,妹妹说要到远处的玉米地拉屎。一会儿功夫,来义爷气势汹汹地拽着妹妹的胳膊找到地头来兴师问罪:自己家地里种的有,非得到我家地里摘黄瓜……妹妹少不了挨上一顿训斥。事后我一直纳闷:难道是自家瓜地里的瓜不如偷来的香甜?如今再看,莞尔一笑之余不免慨叹:果然是孩子的逻辑。
卖黄瓜
摘好的黄瓜根根码好,放入钢筋焊接后外围一层塑料布制成的方形菜篓里,上面再铺上一层品相较好的黄瓜,将一侧带钩的菜篓挂到自行车后座上,就可以推到村东头卖了。村东头市场是村里多户种菜而自然形成的蔬菜批发市场,豆角、黄瓜、西红柿,菜农摘好后汇集到村头,就成了菜贩子进货的第一渠道。
卖菜的活往往落在大姐身上,因为爹曾承诺她,卖完一季的黄瓜就给她买一辆自行车。有时候大姐的菜卖的很顺利,早早收摊回家;也有时候她嫌菜贩子给的价贱拒不出售等到中午的。集市往往在午后散去,菜贩子收足了蔬菜,装满货车一辆辆开走。眼见着询价的菜贩越来越少,大姐便沉浸在焦虑与自责中:要是刚刚卖给那个出两毛一斤的人就好了!菜贩子也在和我们打着心理战,一番较量后,往往会有等在最后收低价的菜贩子出手,我们则无奈地做着心忧菜贱愿天寒的挣扎。那些年月,卖菜的收入,成了我们一家六口的日常开销,也成了我们学费的主要经济来源。
腌黄瓜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黄瓜就要下架了,我们村家家种黄瓜,年年种黄瓜,下架的黄瓜自然不是稀罕物。瓜农们为了省事,往往连穰带瓜扭,连根拔起,竹竿一薅,撒上化肥,就开始犁地、耙地,冬小麦就隆重登场了。
小玉妈总是赶在黄瓜拔穰之前摘下藤上残存的黄瓜扭儿,洗干净后摊在太阳下晾晒。晒干的黄瓜条放入坛中,倒入食盐,加上辣椒、大料,开始腌制。
上初中的我们,正值猛长期,下了晚自习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零食匮乏的年代,小玉带来的腌黄瓜,夹在晚饭多领的馒头里,简直是金不换的美食!艰苦的校园生活因为几根黄瓜顿时富足起来。从那以后,腌黄瓜便成了我味蕾里抹不去的人间美味之一。
黄瓜串起的记忆,是忘不掉的童年糗事,是抹不去的同学情谊,是回不去的旧时光,更是父母健在儿女绕膝的欢聚……
作者简介:
车艳丽,河南省荥阳市第七小学语文教师。郑州市优秀教师,郑州市学术技术带头人。以敬畏心,做挚爱事,守讲台三尺,付丹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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