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的心，在果实之中，在躯干之中，在时光之中。

　　——题记

　　一

　　十几年前，我在县城的人大附中郑州分校任教，学校后边有一座山，名叫开阳山。山是石山，草茂盛树稀疏。爬山，是学生们很喜欢的一件事，对我来说山上实在没有什么风景，对学生来说，教室外面都是风景。

　　春天草已长到脚脖处，学生们“带”着我爬山。沿着山坡我们迤逦前行。忽然前面吵嚷起来，我过去询问，却是几个学生在争论脚下的一丛植物。我细看去：杂草丛生之中，一棵低矮的野枣树，细枝细叶，混在一片茂盛的无名草里。我不禁慨叹：在缺水的春天，一棵树居然长不过野草，看它虽枝条伸展，却淹没于草丛。郑重地告诉学生：这是一颗酸枣树，它是树!我强调，不是一丛什么种类的草!

　　学生们都善意地笑了：这么小的树呀!它算什么树呀!“秋天再来看，它能证明自己!”我说，既是对学生，也是对自己。

　　秋高气爽适合登高，学生们央求我爬山。走到半山腰处，队伍忽然停顿，前方的学生大喊：有果子!又酸又甜!立刻有人摘了几颗送给我品尝。学生们摘了很多，分给同伴们品尝：这棵树的果子别看小，味道却很特别!

　　二

　　老家门口有四棵树，两棵槐树，一棵枣树，一棵楝树。两棵槐树和楝树年龄颇长，已经亭亭如盖。而那棵枣树却生的甚晚，起初只是一个树芽，鸡来啄过，狗来刨过，然而它终于没有夭折，脆生生的长起来了!父亲吩咐：那是一颗枣树，拿破瓦盆盖着吧!

　　只是一两个春天，它居然真的长成了树的模样。我偶尔给它浇点水，鸡们给它施点肥，就这样，它一年年的长大长高，却始终不见它结枣。父亲说：要有耐心等，这枣树结果子怕是要等五六年。盼了几个秋天，我不再痴念它的枣子。反正每年秋天，院子里的枣树都能结果，让我们解馋。那棵枣树则不声不响地开枝散叶，无声无息的粗壮生长。

　　上了初中住校学习，有一次放学回家，走到门口，忽然就看见那棵枣树上一片红云，红红的枣子挂满枝头。可是它是什时候开的花，什时候结果，又是怎么一点点长大，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那年秋天，吃着甜甜的枣儿，我第一次明白：你看不看它，树都在生长，按照自己的规律生长!树木，它有自己的心呀!

　　三

　　2004年到岳村一初中任职，那是一所乡村学校，也是一所花园式学校。一年四季，从春到冬，各种植物依次展现自己的美丽容颜。从初春的迎春花，到盛夏灿烂的蔷薇，至深秋有猩红的五角枫，寒冬里盛开黄色的腊梅。然而办公室前的花园中居然有一棵杏树。每年二月粉白的花朵满枝头，我常常站在二楼欣赏。

　　树不以花为荣，褪尽残红生幼果，雨水滋润，暖风亲吻。五月必有一树青黄的杏子，在阳光下闪光。不时有老师、学生来摘杏，偶尔有学生折断树枝，我却并不制止。对于杏树来说，结出果实，才能扩展生命。要扩展生命之林，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过是吸引人们采摘享用。摘走杏子的人吃掉杏肉，丢弃杏核。至于有鸟儿来啄食，叼走一颗带到远方，那是树最乐意见到的。

　　那么，总有一些幸运的种子被丢弃到了适合生长的土壤里，从而拥有了生根、发芽、成为一棵树的机会。或许，在来年的春天，田野里、崖头上、沟渠旁，一株株小杏苗破土而出，加入生机蓬勃的的春天!

　　四

　　树木之心，或成材，或挂果。不以一时荣枯或喜或悲，积聚力量深扎根，以一颗树木的心生长。不论春秋冬夏、阴晴雨雪，夏日沐浴炽烈的阳光，寒冬相伴凛冽的飞雪。

　　树木之心，静默无言，却坚若磐石，并不会因人的意志改写自己的生命历程，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成长规律成材、结果。

　　树木之心，不吝惜付出拥有，有花则繁华盛开，装扮自己，装扮季节;有果就累累挂满枝头，任人或其他动物食用，貌似奉献了自己，实则传播了生命。

　　生命之间相互帮助，相互成就，应该也是树木之心吧!

       作者简介：

              王鹏程，新密市教体局教研室语文教研员。喜爱写作，擅长演讲。有多篇论文在《中学语文教学参考》《河南教育》等教育期刊发表。有作品入选《师心有痕》《师者行吟》《师意盎然》《师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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