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红楼女儿梦——我是薛宝钗

摘要:门外,桂儿和丫头们的嬉闹声一阵阵地传来。屋子里,窗前的绣架上,是正在绣着的一朵牡丹花。绣架旁,莺儿依然在打她的络子,红色的,黑色的,黄色的,绿色的,似乎永远也打不……

    门外,桂儿和丫头们的嬉闹声一阵阵地传来。屋子里,窗前的绣架上,是正在绣着的一朵牡丹花。绣架旁,莺儿依然在打她的络子,红色的,黑色的,黄色的,绿色的,似乎永远也打不完。是啊,太太屋里的,姨娘屋里的,还有莺儿的小姐妹的,怎么会打得完呢?时光是那么的漫长,长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莺儿的络子打不完,我的花绣不完。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不是吗?

    我累了,歪在床上,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金锁上的字,痴痴地发呆。“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想着他玉上的那些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想着那一年莺儿所说的他玉上的字和我的金锁上的字是一对的话,不由得眼眶酸酸的。

    七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个“珍重芳姿昼掩门”的宝钗。而他呢?也许在他心里,他还是那个整天和颦儿腻在一起的宝玉吧?

    “娘亲,她打我”,桂儿一头汗湿地跑进来,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泪珠。我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疼爱地给他擦去脸上的汗。现在,这个孩子,是我的全部了。

    五年前,为了驱走这长日的寂寥,我向他设计了这个孩子。那天他喝多了酒,而我化了淡妆,穿了颦儿最常穿的衣服。于是,我成了货真价实的宝二奶奶。即便他待我如何的冷漠,即便家业是如何的凋零,即便下人们如何在背后悄声议论,即便他丢下一家老小一去不回,我也是这个屋里堂堂正正守着的人。大嫂李纨不就是这样吗?孤清清地守着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当初母亲为我打的那个金锁,不就是为了配他的玉吗?唉,转眼之间,多少年都过去了,我的金锁还在,我的金玉良缘呢?他的玉呢?他的人呢?

    那些背后议论我的婆子们,她们不知道的是,我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辛苦。

    说起来我也是出生于富豪之家,诗礼之族,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极其优越全面。可惜,我幸福无忧博览群书的童年,因为父亲的去世戛然而止,那一年我才八岁。母亲的羸弱,兄长的顽劣,让我早早地品尝到了生活的艰辛,从此后,我再也不敢任性了,我一夜之间长大了,在别人眼里,我成了成熟稳重的大家闺秀。我开始事事时时为家事操心,打发伙计,帮助母亲管理我们薛家的生意,这些本来都不是我一个年幼的女孩子要操心的事,可是我心疼母亲,哥哥又指望不上,我能依靠谁呢?那些年,除了偶尔在母亲面前撒撒娇,我已经成了我们薛家事实上的掌门人了。同时,我的聪慧及博学,以及那几年不为人知的辛酸经历,使我对生活,对人生有了更高更远的认识,早早就看透了世事,和同龄人相比,我的处事比他们要冷静、理智得多,时时处处都能做到行为豁达,随分从时,待人接物也能做到察言观色,不疏不亲,不远不近。

    按照父亲的遗愿,我参加了那一年的赴京采选,我想,以我品貌端方冰肌玉骨的模样,以我不俗的才华,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可以进宫伴君王。我和母亲也一致认为这条路可以保住我们薛家的荣华富贵。

    可是因为哥哥杀了人,我意外落选了。

    再后来,我和母亲哥哥一起住进了贾府,我的姨娘家。母亲和姨娘商量着选中了宝玉,我虽然有点看不上他,可是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岂能是我一个女儿家所能决定的?我想,这是我能为我的家族所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吧?

    于是,年岁见长的我尴尬地在贾府住了几年,小心殷勤地对待所有人,想走进和他的洞房。可是以我的敏锐,我怎么会看不出他和颦儿是天生的一对?颦儿品貌出尘,才华过人,又是那么的让人怜爱,说真的,我真不想在她和宝玉之间插一杠,可是人都是自私的,为了我的目标,我谨慎小心的步步接近她,用我的处处细心,事事体贴,推心置腹的和她讲解读杂书的弊端,还用了我们薛家几大包上等燕窝来帮她补养身体,这样才打动了她,终让她对我消除了芥蒂,和我成为知交好友,对我放下戒心。

    湘云妹妹倒是一片赤子之心,但是可怜她父母双亡,想做东起个诗社都没条件,我不露声色地为她出谋划策,甚至搬来了我家的螃蟹,为她筹备齐全,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却惹得她对我好一阵感激。

    大观园里的姐姐妹妹甚至丫头下人我哪个都打发到了,包括太多人不喜欢的赵姨娘母子,最令我为难的是对我自己的哥哥。

    我这个哥哥不光不喜读书,一天到晚斗鸡走狗,到处瞎玩,还不断地给母亲制造麻烦,母亲又总是溺爱骄纵着他。我有时劝他,他也不听。那一年,因为宝玉挨打,一向谨言慎行的我为了维护哥哥,一反常态,为哥哥辩护,可是回到家里,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哥哥几句,可是哥哥倒恼了,气不过,说我的金锁要有玉的才能相配,所以才护着宝玉。

    我在人前是如何的端庄持重,可是在亲人面前,却忍不住自己的眼泪,露出了我的真性情,这种话岂是一个当哥哥的能说的?后来大概哥哥也后悔了,到了次日,哥哥见了我,对着我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地道歉,眼里还落下了眼泪,又是叫香菱来给我倒茶吃,又是要把我的项圈炸一炸,又是要给我添衣服,倒教我也无话可说,只好原谅他。

    唉,谁让他是我的亲哥哥呢?

    我这个哥哥虽然到处惹是生非,到哪里都不安生,不过倒是真疼我的。

    那一年,他出门在外做生意,也惦记着我,我这个大大咧咧的哥哥呀,给我带回来了一整箱礼品,有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又有香袋,香粉,花粉,胭脂等女孩的用品,最妙的是,还有虎丘山上泥捏的他自己的小像,别的东西我都不稀罕,就只这个小像我拿着细细地看了又看,再看看哥哥的样子,那憨厚爽直的样子,倒和哥哥别无二致,我看了不禁莞尔一笑。

    年岁见长,哥哥还没什么长进,后来娶了嫂子,也是让母亲白操了一世心,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不能安生,最后嫂子还被她自己带来的丫头毒死了,让哥哥惹了官司,终究败了家业,还丢了性命。他虽然不争气,却是母亲的独子,失去了这个独子,母亲大病一场,要不是我拼命侍奉,拼命安慰,母亲一定也跟着哥哥去了。

    当我终于走进了和他的洞房,我看到了母亲脸上的微笑……

    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可是,一向看淡生死,看淡盛衰,看淡贫富聚散,看淡世间所有一切的我,在偶尔失眠的夜里,我会悄悄地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经历了那么多年的辛苦努力,我是如此的平和端庄,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这真的是我自己想要的吗?

    累,真累了。把桂儿哄出门,也不想绣花了。我歪在绣榻上,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那年元宵佳节我所制的灯谜,“眼内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我和他说的上是恩爱夫妻吗?想想真是讽刺。反正不管是不是恩爱夫妻,我们确实没有过到头。岁月荏苒,不断变迁,我尝试让一切都趋近完美,我尝试让所有人满意,于是我过成了现在清冷孤独的样子,想来是我的命就是如此吧!

    两年后。

    下雪了,今年的雪下的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大,纷纷扬扬的大雪,整整下了两天两夜,盖住了人世间的一切丑恶。我抱着桂儿坐在破庙里,看着破庙前边的茫茫大雪发愁,天冷的吓人,我们娘俩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一块儿破毡布裹着我们,根本抵御不了这种极寒,孩子迷迷糊糊地睡在我怀里,脸烧得通红。一定得给他找个大夫看看,让他喝点热水,吃点东西,要不然他会没命的。

    可是我上哪去呢?这样的大雪,离村子还那么远,我又扭了脚,天哪,我该怎么办?

    眼泪慢慢地流下来,我想起了这两年发生的事儿:

    我没想到,丈夫离家于我还不是最残忍的,最残忍的是那年深秋的一个晚上,本来已经破败不堪的贾府又遭了贼,那伙贼卷走了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连我和莺儿桂儿的换洗衣服都没放过。不仅如此,那一伙贼人还在府里大开杀戒,莺儿拼命把我和桂儿推到床下,自己跑出去大喊,接着就听到了她的惨叫。等我和桂儿哆哆嗦嗦地从床下钻出来时,只看到无数人倒在血泊里,我和桂儿吓傻了,直到官府来了人清点死者的尸体,我才反应过来,几十口人只剩下我和桂儿两个了。

    后来,我把贾府的房子卖了,给太太们和母亲莺儿办了丧事,从此后无家可归了。我和小小的桂儿无以为业,只好沿街乞讨,晚上就栖身在村外的破庙里,就这样苦度时光。

    大雪继续纷纷扬扬的下着,又刮起了风,破庙的门早已坏了,我和孩子躲在墙角,依然冻得发抖。不行,一定得到村子里给孩子找个大夫。

    我抱着桂儿刚站起来,左脚一阵剧痛,忍不住又倒下了。可是孩子怎么办?我咬咬牙又站了起来,忍着痛,一步一挪向村子里走去。身后雪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

    想起那年在芦雪庵联诗,我穿的多暖和啊!

    冷,真冷,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地刮过来,我薄薄的棉衣难敌这种极寒,我冷的发抖,两天没吃东西的身子软绵绵的,头昏眼花。孩子在我怀里迷迷糊糊地喊饿,我继续向前挪。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实在走不动了,倒在雪地里,想歇一歇,可雪太厚了,我坐下去,雪都把我埋了大半截,我想我多坐一会儿,一定会冻死在这的,就竭力想爬起来,又舍不得把桂儿放到雪地上,挣扎半天,终究起不来。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桂儿的哭声,开始很近,后来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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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新玲,修武县第二实验小学道德与法治教师。焦作市作协会员。热爱生活,热爱阅读,喜欢养花弄草,舞文弄墨,虽岁月沧桑,荆钗布裙,也要把生活过得充满诗情画意,有作品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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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 杨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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