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素臻专栏 | 过年（小小说）_慧育在线

朱素臻专栏 | 过年（小小说）

· 优师文学来源：语参家园中学语文教学作者：朱素臻 Saturday August-01 2020 17:52:04

摘要：过年慧育在线：在农村，现在是“挂锄沟”农作物的生长期。没出去打工的人现在基本是闲人一个，张李老两口去大城市闺女家住一段。太阳光照着一城的花草树木。走在阴凉地里，……

过年

慧育在线：在农村，现在是“挂锄沟”农作物的生长期。没出去打工的人现在基本是闲人一个，张李老两口去大城市闺女家住一段。

太阳光照着一城的花草树木。走在阴凉地里，脚下渗水砖人行道无比干净。小外孙在童车上高兴得直叫唤。老俩口一个推着，一个逗着，时不时拿挂在小车上兜里的东西，吃的、玩的、喝的、换尿垫的，一应尽有。只有这样，老两口觉得才是尽了心意，才不算白吃饭，白住。

在一块“雨水草沟”的牌子旁有一块大石头，被雨水冲刷得干净光滑。二人歇住了脚，把外孙抱上，随便在旁边采了些叶片哄着他玩，小儿开心地玩。两口子聊起来几天来的经历——

“老头子，你看见么，昨儿咱回去，孩他爷正跟对门拉家常，‘现在的姥爷姥娘就是奶奶就是爷’，啥意思？”

“管他呢，人家拉家常又碍不着咱啥事，我看亲家对咱还是挺热情的。”

“我觉得那都是表面，那是看咱闺女在家做给她看的。”

“少想那么多。”

“唉，”临了这一位又说，“咱就这一个闺女，辛辛苦苦养大，供大学考研究生又怎样，出嫁了还不是丢下咱老俩口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再往后老了咋过呀，一到年节人家家里都热热闹闹，咱俩冷冷清清，也不能让闺女在娘家过呀……”不觉中老伴流下泪来。

“你看，这出来玩，你咋想起这伤心事了呢。”

玩了一晌该回家了，姥爷看见路边有胶东农人种的桃李瓜果、新鲜蔬菜，一下买了两兜子。大老远亲家看见就迎上来：“哎呀，大哥怎么还让你买东西。”孩子姥爷带着开心的笑容：“你说，人家这边都咋种的，咋长这么好啊。”俩亲家公一边看瓜果，一边聊起了胶东的风土种植，一唱一合说得热闹。姥姥一旁侍弄着外孙，脸上同样挂着笑。

“噫，下班了。”傍晚，老人看见小俩口双双进门。女婿女儿看见饭桌上特别丰盛，不但有新鲜蔬菜，还有好吃的水果。女儿拿起一个小甜瓜洗净，一分为二，忙递给婆婆和娘。老人都说，吃过了，你去吃吧。女儿转身又给丈夫一半，两人一边吃一边开心地笑，夸这瓜真好吃。

女儿故意让小儿舔一口，他觉得不是奶味，药得他挤眼咧嘴，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丈夫这天见妻子特别开心。心情顺畅了，消除了一天的疲劳。这一晚晚饭吃得特别好，家里气氛也融洽，临睡时好像一家人都听见女儿轻声感叹了一句：“要都这样在一起有多好哇。”

话说这一年过罢了秋，又到了小寒，大寒，小雪，大雪。转眼街上都有年味儿了。

又一个女儿出嫁后的年，张李二老人也像众多的家庭一样，也操持，也买。娘干着活，常有些小叹息，总觉得提不起劲。老伴理解她的心事，尽量哄着她，替她多干活。老妻一辈子爱干净，每到春节，家里总被她除尘收拾得利索温暖。做好的年货都是精致的。那是她心里装着这个家，装着她一生希望的女儿。可这两年感觉不一样了，她常常郁郁寡欢，他不疼她谁疼她。

在女儿的婆家。大年三十一大早，儿子就忙着打浆子、贴春联，贴了东屋贴西屋，他恨不能把那以前的老春联也翻出来：“男到女家去落户，喜事新办喜洋洋”，“自觉自愿”。老爸在一边喊：“想什么呢，别忘了，灶王爷也贴上。”哦，爸，知道了，你在那歇着吧，我一个人干得了。”

老妈一边包着三十正午用的饺子，乜斜了儿子一眼，一肚子想说的话：“你回来了，那娘儿俩呢？她娘俩没回来，这也叫家？”可又心疼昨晚才从单位加班回来的儿子，不想提这糟心的话，努着走吧。

在女儿的娘家。娘把小院收拾的就是个过年的样。一捆芝麻杆在阳光下倚着大椿树，冬阳暖暖，“满院春光”就贴在大椿树上，像春的注脚。女儿带着外孙回来打一进门就感觉温暖清新如春。娘上前接她时就像一场梦，之前的忧伤一扫而光。怪不得大早起来有喜鹊叫，还蒙着呢，原来是女儿来家中，好像又回到了女儿出嫁前。每逢过节，膝下承欢。

老两口就这一个女儿，吃穿用戴全都是好的，视她为掌上明珠。女儿有出息上大学、考研，老两口心里像揣着金子。可后来这千年的嫁俗，娘越来越感到无奈、孤寂。哪一位老人不期盼儿女在自己身边……

娘高兴地一边操持年三十的团圆饭，一边还有点下意识地用一个红色的食品袋子盛些自己做的年货，拿几个枣花馍给亲家装上，让老俩口尝尝，她知道亲家母不会这样做。拿些包子，这馅里可是田园中萝卜、青葱、豆角。解馋的再带上几块红烧肉，地锅烧得又香又透。过年了，礼节和情义还在心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