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张晓娥:父 亲
| 摘要:父 亲 那年,哥离开了,父亲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怀接一怀地抱了柴禾烧水。我走到父亲身边想劝他,他低低说了句“我没事”,就走出家门。 父亲拿了斧头…… |
父 亲
那年,哥离开了,父亲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怀接一怀地抱了柴禾烧水。我走到父亲身边想劝他,他低低说了句“我没事”,就走出家门。
父亲拿了斧头开始拆哥家的栅栏,说这样哥会走得顺畅些。一斧头,一斧头劈下去,年迈的父亲竟然没有歇息一会儿。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关注,他再次抬起头,“没事,不用担心我,去看看你妈吧!” 说完,他转过身,默默地劈栅栏。“梆——梆——”,一声一声敲击着,那是失去爱子的心痛。看着父亲,我突然读懂了斧头里的痛心疾首。

一年秋天,父亲偷偷跑出去到山里砍桦树皮,说是冬天容易生火。可父亲毕竟老了,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腰闪了。要强的父亲硬是咬着牙,用拖拽的方式从山腰把一捆桦皮给弄了回来。母亲见他老是皱眉头,询问之下方知父亲闪了腰。
接父亲进城来看医生,第二日就嚷着要回家,说母亲一个人待在家不放心,还有他养的那只狗也需要照顾。实在没办法,只好送他回去。身子一落座,就听见他的呢喃:“罢罢罢,总算能回家了。”
我们偶回老家,趁着空隙,为父亲倒饬一番。姐说:“爹,该给你洗头了。” 父亲就会顺从地走过来,一边说着“我能洗”,一边很听话地把头凑近脸盆。姐便温柔地搓,一边搓,一边交待父亲,“爹,这是洗头膏,一段时间了,您就要洗洗头,讲讲卫生,身体也舒服多了。”父亲不停地应声,“行,我记着了。”
“爹,该剃剃胡须了。”小弟拿着剃须刀走近的时候,父亲笑了,“这个我可以自己来的。”说着,他接过小弟手中的剃须刀,很认真地完成,就像小孩子完成一份老师布置的作业一样用心。望着收拾停当的父亲,我的心里有些许安慰。
夜里,姐妹们聊起小时候,几乎所有的记忆都是父亲的慈爱和母亲的严厉。第二天起床询问父亲:“爹,您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吗?” 父亲笑笑,“我睡觉从来都是挺稳当的,不过,你妈的耳朵应该会烧的。”我们相视一笑,原来父亲听到了子女的评价,父亲不是耳有些背了吗?一瞬间我有些疑惑。父亲见我不解,“没事的!”他又听见了,不!他听见的是我们的心语。

父亲不爱唠叨,更不会向孩子们诉苦。母亲患脑血栓之后,好多事情都会遗忘,父亲就开始打理起家务活。从早到晚,父亲一天三顿饭忙碌。我们在药盒上贴了标签,注明“早午晚”。父亲说,他能督促母亲按时吃药。于是父亲除了做饭,打理门前的土地,就是陪着母亲。
每次通电话时,父亲都是站在一边,由母亲转述。母亲患病语音不清,父亲语言清楚,可他听力不太好了。每次都是趁家里有街坊四邻串门时,才能弄懂七八成他们的意思。每一次都在惆怅中结束。
最近,父亲老是打电话过来,我想他们肯定是想子女了。搭了便车回家,父亲正抱着柴禾进门,一身的土还未来得及拍掉。
“进城住一段时间吧!” 我说。
“你们都忙,我们还是在农村好。” 父亲的话很简短,“想你们了,我和你妈会坐客车去看你们的。”
母亲很认同父亲的话。后来从姐那里得知,这是父亲的决定,母亲自是顺从了父亲的意思。可我知道,父亲爱他的所有孩子,他倔强地以为,他能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只是他可能忘了自己已经86岁高龄。
如今父亲离开已四月有余,想起他一生对家的守护,对子女的慈爱,就觉得拙笔难叙。这成了我永远解不开的心结,但我知道这一定不只是感恩。

作者简介:
张晓娥,山西省交城县城内初级中学语文教师。热爱文学,酷爱写作,喜欢收集整理,闲暇时爱动笔。曾发表过小小说《位置》,散文《老张》《母亲是本书》《老庞宠妻》《老梁》《那条回家的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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