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先生年届花甲，姓杨。中学时，同窗因学鲁迅先生《故乡》中有杨二嫂者也；又因其在家中排行老二，故同窗因以为号焉。

　　“二嫂”先生为人耿直，做事极细。常拿一夹子，游弋于楼宇操场之间，于夹子活页纸上勾画了了，神态严肃，遇晚到者，皆曰：你迟到了。即使亲大嫂亦如此。偶有教师因绩效被扣发，至教务处质询，“二嫂”先生旋翻出记录本，点明原因，令对方无语而返。

　　凡遇上级检查，则精于细微，如：材料是否撴齐，钉针间距是否一致，封面签字字号大小是否一样，然后装盒码放整齐待检。如逢考试，则挖空心思编排监考者场次，老、病、孕、远（家远的教师）皆顾之，但，常常不被领情。如遇胡搅蛮缠者，则，色愈严，声愈厉。

　　“二嫂”先生乃学校抗寒第一人也，常年着单衣，亦不感冒发烧。逢雨，则于雨中疾走，淋透。有人问之，则曰：找感冒。有一年隆冬，天大寒，众皆瑟瑟，于室外布展，“二嫂”先生竟赤裸上体，于寒风中大秀肌体。惊的女主任大呼：非人哉！快穿衣服。

　　好书法，不懂笔法章法；每有练笔，便自鸣得意。遇婚请，必赋藏头诗以贺，喜与人展示，同事皆戏称：八拐体，故此又得一雅号也：杨八拐。

　　性嗜酒，工作繁重不能常得。好友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每请必到，豪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遇女同志（年龄相仿又熟识者）喜抱称“体重”，女同志惊呼非礼也，亦不自知。五短身材，常曰残废；自己理发，常持一电推，面镜而立，吱吱作响，喜留平头，又曰锅盖德刚头。而立成家，育有一女，谑称胖妞。而今妻女在南方，又自曰：寡人也。事孝父母，周周值守，言必称“贼爹”“贼妈”。

　　爱打理，室内一尘不染，办公室桌柜，常东搬西倒，此时，但见“二嫂”先生于地面，先泼一盆水，自谑称：给桌柜装滑轮也，一人弯腰搬动推搡桌柜，亦不喜人帮助，或工型，或T型，摆放完成，则躬身于地下，将各种插线整理缠绕，才肯罢休。事毕，单手叉腰，拿巴掌大折叠扇，扇凉自赏。稍不满意，则又搬焉。

　　车已卖六年，确无有驾照，闲置家中，号称有车一族。善养花草，却不见乱花迷眼。学狼嚎极像，声震楼宇，闻着惊慌。

　　爱运动，又自律，有车在家，每日骑一自行车，往返于银川贺兰间。喜打台球，自备球杆，无论风雨，亦不午休，必于校旁台球厅，玩到点，才罢。然五短身材，杆长臂短，够不着台球，却以奥沙利文自娱。如一杆清台，则大喜过望，狼吼一声，吾清台矣，能免台费否！喜“美女”养眼，长置屏保以桌前，以示情趣。

　　“二嫂”先生身强体健，笃定自律，为人始终如一，知之者爱之，不知之者厌之。

　　即将退休自嘲曰：五短身材爱吼歌，自己理发不留多。做人做事讲规责，教务处里一秤砣。

　　能写字，喜台球，常吼歌，“二嫂”者也，“二嫂”谓谁？贺兰四中教务处干事杨晏炯是也。

　　作者简介：

　　陈树宁，宁夏贺兰县第四中学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任教研组长、学科组长16年。多次获县级优秀教师表彰。爱好文学写作，工作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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