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退休后住在县城东郊，和他曾经的顶头上司高局长是邻居。

　　老牛和高局长有个共同爱好——养狗。虽未经事先商议，但老牛和高局长几乎同时都买了只小狗。老牛买的是只小母狗，因毛色发青取名叫“青青”，高局长买的是只小公狗，因毛色纯黑取名叫“黑黑”。

　　老牛和高局长都把自己的小狗当宝贝，经常带它们出来溜达。老牛碰到高局长多半先笑容可掬地答话，高局长也热情地应和，每在此时，黑黑和青青就跑到一起玩耍。老牛每每夸高局长有眼力，买的狗儿个头大，精神好，于是许诺，将来一定让青青和黑黑结合，生下更加优良的下一代。

　　时间增进了青青和黑黑之间的友谊。因临近，有时候黑黑会主动上门去找青青。老牛见黑黑和青青间那种默契的情状，内心高兴之极。他常奖赏给黑黑一些可口的东西，因此，黑黑往牛家去的更勤。青青每当发现黑黑的到来，则表现出特有的友好和温情。为找黑黑，高局长也不断到牛家走走，牛老头一家自然是热情有加，真心欢迎。

　　过了一些日子，高局长因工作变动调走了，考虑到路途的不便，就狠狠心把黑黑留给了一个曾在老牛手下办事的邻居小李。小李自然十分乐意，可黑黑对眼前的一切却非常不快。它被拴在陌生的主人家里，显得十分孤独和难过，每日焦躁不安地哀鸣。

　　几天后，小李发现黑黑不吃不喝，左右冲撞，怪可怜的，就给它解了绳索，恢复了自由，黑黑高兴得直摇尾巴。他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青青。

　　青青温顺地躺在地上，四肢朝天，黑黑就一遍遍嗅它，用前爪轻轻拍打它的身躯。它们爱抚时，正巧牛老头从房里走出来，他一见青青和黑黑在亲热，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无名火，提根木棒便赶过来，嘴里骂道：“你这臭东西，以为还是以前呀，竟还敢来调戏我家青青？”黑黑见老头翻了往日友好的脸面，知道大势不妙，赶快溜之大吉。

　　那以后，黑黑曾几次去找青青，都因有牛老头的监视，只好望着高墙兴叹，有时在墙外焦急地发出吱吱的叫声，青青听到了，就在墙里面应和着哀鸣。

　　一个黑夜，黑黑鼓足了劲越过高墙，去会青青，可是，还未等它跑到青青跟前，就早被躲在暗处的牛老头发现。老牛一棒子打过去，黑黑的腿瘸了。随后，青青也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老牛训完青青，坐在小椅子上抽起闷烟。他觉得青青太贱，现在还愿和黑黑好，真是有失身份。

　　青青病了。它见不到黑黑，便每日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任凭老牛怎么唤，怎么喂，只是不理。

　　黑黑虽然那夜挨了一棒，但仍想念青青，终于，又在一个更深人静的夜里大着胆子去找青青。这一次，它很谨慎，先跳上墙观察了一阵，见没有动静，才跳了下去。病着的青青见了黑黑显出特别的兴奋，它立即起身向黑黑跑了过去。可是，黑黑很快就离开青青又纵身跳上高墙，然后又下来用前爪拍拍青青的头，再次跳上墙去。青青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咬断绳索和黑黑一块逃跑了。

　　半夜里，牛老头起来小解，见棚下没有了青青，就觉得有些蹊跷，因此，急忙拿了手电到野外去找。大约半小时后，他见到了他最不愿见到的场面，青青和黑黑正在一片荒地上交媾。老牛气得两眼直冒火星，差点儿晕倒在地。他想冲过去把它们打散，可手里又没有东西，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不得不用手电猛砸过去，黑黑汪汪的几声哀鸣跑了。青青被拉回了家，它遭受了一顿毒打后，被罚了禁闭，后来终因焦躁和抑郁而死。

　　牛老头掩埋了青青，他几天不思茶饭，他因青青和黑黑之间的不清不白深感痛心，他甚至觉得比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还难受，因此，大病了一场……

　　作者简介：

　　乔银修，山东省东明县人。当过教师，下过企业；进过油田，到过边陲。业余喜欢码码文字，曾在各级刊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一百余篇。现为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作协理事、东明县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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