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二姐大老远从广东打来电话：“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自成二哥不在了！”我们两个都愣住了，两个星期前去医院看望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二哥一看我们来了，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我们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叮嘱他心态放好，注意休息之类。他笑着说：“从你们来到现在，我都没咳嗽，好多了”。嫂子笑了，我们都笑了。

　　出了病房，刚下电梯，妻子就仰着脸问，二哥都不咳嗽了，是不是快好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和父亲一起看望病重的姨父的情景。我们也是坐在姨父的病床旁边，姨父把胸口擂得震天响，“你们看，我啥事儿没有！月儿四十过去，我还要赶着我的毛驴车给人送砖呢！”爸爸握着他的手说，没事就好，以后拉车的时候不要太劳累了。

　　路上，我坐在自行车后面也是这样问父亲，父亲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妻子在后面远远地喊着：“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都追不上了！”

　　后来，打了电话，知道二哥出院回家了。一直想着回家看看他，再跟他说说话，结果总是忙，总是忙，总是忙，终于没有回去，却没想到竟成了永诀！

　　以后回到家，再也不能喊着二哥跑上跑下了！那个面带微笑、黒瘦的脸庞永远只能在记忆里相见了！那句“你们忙，有啥事跟二哥说！”永远留在回忆里了！

　　热泪夺眶而出，前面的伤悲还没散尽，又一个可亲可敬的二哥离我而去！曾经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二哥扒的红薯堆，一行行整整齐齐，隆然高起，威武大气！再看看我弄的：歪歪扭扭，干瘪瘦小。岳父扶着?头笑着说，伟啊，让你富钦二哥扒堆，你插红薯苗吧。二哥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山里人干惯了。

　　红薯苗总算栽完了，我们哥几个聚在一起喝酒。二哥笑着说，咱们现在上班都忙，等都退休了，可喝个小酒、吹个小牛、打个小牌……也惬意惬意。“二哥这个提议好，来来敬二哥一杯”几个人七手八脚胡乱敬了一番，一笑了之。

　　然而，意外总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人以重击。

　　几年前的一个深夜，二姐一个急促的电话把我们惊醒：“你二哥倒在卫生间里，快过来！”我们赶紧披了衣服，趿拉着鞋飞跑过来。

　　他穿着平时打篮球的运动装，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两只手放在腰间，好像刚刚睡去。姐姐和邻居们已经掐了人中，毫无反应。

　　不一会儿，120急救车来了，医生拿着东西，又是测量又是按压。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医生。医生指着心电图的直线，摇了摇头，“准备吧。”热泪涌上眼眶，一看到二姐们一家子已经哀伤欲绝，强忍了下去。

　　送走医生，孩子跟了出来，“不会吧？我爸爸是不是睡着了？”我拍了拍他肩膀，也像医生那样摇了摇头，快步走进院子。

　　第三天，二姐又到我前面，“你二哥会不会只是睡着了，再等等就醒了？”“二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叫妻子和大姐过来再陪陪她。

　　两个孩子都继承了二哥勤奋好学、拼搏向上的品格，一个事业开始起步，有声有色；一个学习积极努力，可圈可点。二哥九泉有知，稍可安慰了。

　　一天，我刚走进妻子教研组，一屋子人纷纷乱叫：“二姐起立！”“二哥驾到！”原来，她们一办公室姊妹排了齿序，妻子排行第二。

　　突然感到这个称呼沉甸甸的，勤劳、善良、节俭……各种词汇一下子涌进脑海，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在眼前浮现，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有了明晰的答案。顿时浑身有了力量，不由得挺起了胸膛，和妻子一起大步向前走。

　　作者简介：

　　周伟，河南省淅川县德威书院语文教师。喜欢读书，喜欢运动，喜欢和学生们在一起；笃信学无止境，教无止境，笃信每一位学生都深藏着巨大的潜力；期待和他们一起成长，不断发现自我，完善自我，超越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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