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白了，梦没有任何征兆。

　　村里刘老头，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看不惯的事，动不动骂个街。最要命的是，谁要是伤害他的利益，他就会豁出老命，和你“子丑寅卯”一番。

　　这天晚上，他睡着了，到了后半夜，就做起了梦。说真的，刘老头这一辈子，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人品也不好，但睡眠还可以，至于做梦的时候，真的是屈指可数。

　　偏偏这天晚上，他做的是噩梦。刘老头正坐在石磙上抽旱烟呢，看到老张从不远处过来了，一脸怒气。

　　“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人向来不和。刘老头干脆把旱烟管放到石磙上，盯着老张，看他“屁股眼里屙什么屎”。

　　老张竟然不说话，伸开巴掌，就给刘老头一下子。刘老头火了，心里寻思：“这么多年，文攻武斗，你还没有赢过，真不知道好歹!”

　　“管他呢，先给他点厉害尝尝，”刘老头心想，“几天不给他点厉害，就不知道姓啥了!”

　　他也伸开巴掌，对着老张的脸蛋，狠狠就是一下子。出乎意料，老张非比往常，轻轻一躲，就闪开了。这巴掌，拍在了石磙上，疼得刘老头龇牙咧嘴。

　　老张不依不饶，又推了他一下子。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栽倒。刘老头勃然大怒，和“老张”比划，何曾败过，怎么“变天”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刘老头也不顾后果了，举起手掌，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对着老张一阵猛打。出乎意料，一巴掌接着一巴掌，都落在了石磙上，他感到钻心地疼，再看看老张，竟然没了踪影。

　　也就在此时，老伴推醒他说：“你呀你，做梦拍桌子干什么?”

　　刘老头拉开灯，这才想起老张死了好几年了，顿时吓得出了一身虚汗，看看手掌，因为太用力，也肿了，依旧疼痛难忍。他忍不住骂道：“这个老张，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玩阴的。”

　　老伴说：“你说的啥呀，人死了跟小猪小羊死了一样，啥也没有，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刘老头怒火中烧，说：“我就不信邪，你死了我一样整治你，给我玩，嫩了点!”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了，刘老头饭也吃不下，越想越气，干脆扛起铁锨，去田地里。老伴问他：“你干什么去?”

　　“找老张‘算账’去，”刘老头说，“给他点教训，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老伴笑了，说：“你呀你，老张已经死几年了，你到哪里找他去，不就是一个梦吗，就把你折腾成神经病了。”

　　刘老头不听老伴的，依旧我行我素，扛着铁锨到了老张坟墓上，乱掘一气，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你打扰老子，老子让你‘入土不为安’，长长记性吧，否则，下次就把你的尸首拉出来!”他就掘了几下，也就是吓唬吓唬老张，免得以后再找茬。

　　他头脑简单，一时莽撞，在农村，这可犯了大忌。“掘人祖坟”触及到做人容忍的底线，在地里干活的村民看不下去了，旁观者都忍不住破口大骂，更有人通风报信。老张的儿子闻讯赶来，把他一顿好揍。

　　刘老头鼻青脸肿，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糊里糊涂地说：“老子斗得过活老张，斗不过死老张;将来，老子死了，到阴间再和他理论!”

作者简介：

　　李固国，山东省鄄城县引马镇中学语文教师。菏泽市优秀教师，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致力于在读书写作中追求乐趣。作品散见于《菏泽日报》《牡丹晚报》《菏泽广播电视报》报刊等。有作品入选《师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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