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内心的声音

——读陈艳敏“漫漫经典情”系列

　　庚子年新年第一天，收到陈艳敏寄来的四册新书：《觉知觉醒》《安然安在》《美仑美奂》《且行且歌》(天津出版传媒集团)。精装书，封面上有艳敏手绘的小品画，清淡雅致。

　　书在手中，恍然觉察时间的流逝。再过一周就是我们分别三年的日子。在书的扉页上她写道：亲爱的小美妞，托呼拉提草原的花开了吗?存念，艳敏。读罢会心一笑。

　　时光瞬间回到鲁院。其时为我们鲁三三的诗歌之夜，与艳敏坐一起，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读哪首诗好?艳敏指着《托呼拉提草原的花开了》，就是它。那时的时光多么好，一群爱好相同的人一起读书，写诗。如今再读她的文字，如如相会——在她的文字世界。

　　这四册书亦可看作是艳敏的个人阅读随笔。书里有她的阅读体验，感悟，见解，情怀。艳敏极勤奋，读的书又多又杂。这个杂是广博，文史子经，音乐美术，自然科学，古今中外无不涉猎。她在书里为我们呈现出一个丰富多彩的阅读世界。

　　艳敏书读得勤写得勤，下笔又极快。书中有些文章几乎是一周一本书的节奏写就。她在自序中写道，加上这三本，读书随笔有十册了。这是让人羡慕的数字，也是让人汗颜的数字。相形之下，心有惭愧。

　　有些书她读得用心。她读马可·奥勒留·安东尼的《沉思录》，比克泰德的《沉思录Ⅱ》，也读西塞罗的《沉思录Ⅲ》。在阅读中感受到生活中的诗意。“在‘顺境’中遇见诗，让我们感受生命的愉悦和欢喜;在‘逆境’中遇见诗，让我们洞见生命的开阔与壮丽。” 在不同的对比中她获得自己的体悟，顺应四时，悦纳所有。这亦是她对待生活，对待生死的态度。

　　在克泰德的《沉思录Ⅱ》中她写到：“充分利用降临到你头上的一切。人生中遇到的一切困难，都为我们提供了机会：使我们诉诸内心，并唤醒沉睡的内在资质。”而这个内在资质，于她是内在的精神自由。是智慧，是内心安宁的力量，是保持精神上的自由和高贵。在读西塞罗的《沉思录Ⅲ》时，她与安东尼的《沉思录》对比，与近代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塞内加，与中国的老子、孔子、庄子作比较，这些西方与东方的先哲们，对道对信仰及万物自然，不谋而合的圆融，让她惊喜，让她豁然开悟。

　　对自然万物艳敏爱得纯粹、纯净。在自然卷《安然 安在》中，她呈现出心灵与草木的对视与沟通带来的刹那欢喜。在书中，她写道：“走在园中的小路上，我常常会看到喜鹊在竹林间蹦蹦跳跳，这园子处处呈现的都是欢乐美好的景象。”我分明感到彼时，她就是那只欢快的喜鹊，在竹林间，在小路上，蹦蹦跳跳。只有内心充盈着爱与美好的人才能感受此间的美好、自在。从书中描绘的山川，河流，城市，领略各国作家所呈现的人文、自然之美，感受生命的丰盈、自在与欢悦。这是阅读给她的馈赠。也是她每天经过紫竹园的一草一木给她的生命体验与启示。

　　在艺术卷《美仑美奂》中让我眼前一亮的，是后面这几篇观看话剧的文章。

　　《兰陵王》《恋爱的犀牛》这两个话剧是我们共同观看的。艳敏的文字再次把我带回剧场。其时，同学们一起观剧的兴奋、喜悦、激动、舒畅，飞扬在每个人脸上。《兰陵王》中郑儿说：“我是你京师的过客，是你人生的过客，是你江湖的过客。”郑儿说给兰陵王的话，也深深地刻在我们的心上。我们同学四个月，何尝不是人生的过客?而恰恰文学把我们拴在一起，三年后的立秋之夜，我在灯下再次读到艳敏的文字，被一次次地击中。生命中的过客，是可以成为永远的。这是文字的光，文学的魅力赐予的。

　　话剧《恋爱的犀牛》从诞生至今十八年了，七个版本，经久不衰，成为经典。这是舞台的魅力，艺术的魅力。剧中人物精彩的台词和大段的独白留下了许多过目不忘。艳敏在书中有所摘录。这些共同的时光留下的画面，成为时间里的影像，在她笔下成为永远的记录，文学是她做着的美好事情。“让我们将美好的事情坚持到底。”马路在谢幕时表达的心声，亦成为我们共同的心声。

　　《且行且歌》可视为是艳敏沉浸在文学纯美的世界与中外经典的对话。在艳敏笔下我看到一个率性，真实的人。在读到自己喜欢的作家，嗅到相同的文字气息，闻到同频共振的见地时，心中升腾出无端喜悦，是读书人才有的情不自禁。对于一些隔的文字，她果断地放弃。比如，止庵的《六丑笔记》读不下去，她说：“绕来绕去，真的是将我绕晕了。‘不是我的菜’。”断然放弃。读陆羽的《茶经》，看到书中一小偏方：“苦茶与韭菜同吃，可使体重增加。”“有意增肥者如我，可以一试，哈哈。” 她油然自乐，让人看到一个天真的，性情的人。

　　没有功利的读书，是阅读的至乐。在艳敏笔下，我分明聆听到她内心的声音：纯粹、纯净、纯真、自然而悦己。书中艳敏所写所记无不是阅读对她的启悟，那一刻的喜悦与感悟，成为她笔下的灵光一现采撷到文字之光。

　　艳敏画画。在鲁院不长的时间，有幸得到她的两幅水墨小画，素淡的花卉或开或合，散淡闲雅，实足性情。在这四册书中艳敏也配以小插画，蜜蜂，鸟雀，花木，船只，似信手拈来，寥寥几笔，我却看到风吹树叶，云朵相依，远山近水的欣然之乐，看到安然喜悦的文人情趣。

　　多年的勤奋读写，让艳敏积淀了深厚的文学艺术底蕴。她对一个作家的关注也是持续的。同一个作家的书，她一本一本的读，一篇一篇地追踪着写。个人以为，以艳敏的学养，实可以把同一个作家的文章整合到一起，这样不仅有了视野的宽度，也有时间的纵深度，使作品展现得更全面、更完整。

　　艳敏的这四册书，按哲学自然艺术文学归类。她广博的阅读视野，洗练的文笔，对经典作品解读颇有见地。这些书实可作为青少年入门的导读之作。期待读到艳敏更多的作品。

作者简介：

　　胡岚，现居新疆库尔勒。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33届高研班学员。作品见《光明日报》《文艺报》《散文海外版》《北京文学》《诗刊》《湖南文学》《朔方》《海燕》《中国报告文学》等刊物。出版诗集《寄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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