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鬼是我以前的学生。

　　他的烟瘾是少年时代在学校厕所里熏陶出来的。厕所藏污纳垢，也藏有上课借口如厕去吸烟的学渣。厕所的臭味、烟味共同熏陶出来了他的癖好。

　　渐渐地，他的年龄和烟瘾飞速成长。有次他周末在家，烟瘾发作，他的书房便像失了火，烟雾从窗户里挣扎着拼命挤出来。二手烟的威力挺有杀伤力，路人都被呛得剧烈咳嗽。有个邻居提着水桶来救火，照着浓烟里的烟鬼，兜头就是一桶。倒完水的邻居被烟熏得受不了，赶紧跑出来，抛下淋淋漓漓一身水的烟鬼在屋里凌乱。

　　烟瘾虚弱了身体，也萎靡了精神，烟鬼最终没有考上学，便当了一名建筑工人。

　　有一年暑假，他探亲回家，我们偶遇，在街角暂坐闲聊。多年没见，他如中年闰土见到了迅哥儿，心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是，一时间竟变成了无语。他只是拼命吸烟，深吸一口，烟一下子去掉少半截。他吸烟如同完成一件要紧的使命，大刀阔斧地消灭一支，又迫不及待地吸下一支。稍倾，如同用机枪扫射敌人，让炮皮撒了一地一样，他的脚下留下一小堆烟蒂。

　　疫情期间，烟鬼居家隔离。儿子学着他瘫在沙发上，叼着烟卷玩手机的样子，感觉很酷。疫情刚开放，烟鬼就感染了新冠病毒；加上肺被烟熏烤多年，烟鬼九死一生，竟然渡劫成功。但是留下了很多后遗症，其中就有闻到烟、酒就反胃——新冠病毒竟然治好了他的陈年烟瘾病。由于年老体衰，不再外出打工，烟鬼在家搞起了蔬菜种植。

　　但是，这个学期，他更烦心的事情又来了：不定期被老师喊到学校。他的儿子因为居家隔离染上了手机瘾、烟瘾，在学校上课玩手机、下课蹲厕所抽烟，不完成作业。老师多次让烟鬼把孩子带家里反省。

　　烟鬼不胜其烦。他纳闷：“如今孩子怎么啦？”

　　“怎么啦，还不是你害的！”一旁哭泣的媳妇生气地说道。

作者简介：

　　于琦，河南省永城市实验中学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校《家庭教育报》主编。河南省、商丘市优质课教师。永城市作协会员，永城市骨干教师，永城市教学标兵，永城市学科技术带头人，永城市优秀教育工作者，永城市优秀班主任，永城市优秀共产党员，永城好人，2020年度校级“十大最美教师”。校本课程《无极快速作文》获商丘教育体育局一等奖。教学之余笔耕不辍，多篇文章发表或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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