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虹专栏 | 学生们帮我去挂号

摘要:周四晚上,正在吃饭,微信响了。 是刚毕业的学生涛:“老师,明天我们几个想去学校看您。您有时间吗?” 我不由得笑了:这才毕业几天啊。其实,教师节的时候,他和硕、帆、亚……

       周四晚上,正在吃饭,微信响了。

  是刚毕业的学生涛:“老师,明天我们几个想去学校看您。您有时间吗?”

  我不由得笑了:这才毕业几天啊。其实,教师节的时候,他和硕、帆、亚、迪几个人就已经来过一次了。前几周,他们几个又轮番发信息,说是还要来学校看我。怎奈我一到周末就要外出,没时间“接待”他们,就只好作罢。遗憾的是,这次我还得拒绝他们,因为我周末还要外出,周五下午一早就要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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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还是不行……要不,再过两周?到那时候可能我就没多少事了,咱们再一起好好聊。行吗?”我含着歉意回复了涛。

  “哦,好吧,老师。”涛回复我。每次一听说我没时间,他们都会这么善解人意地回复。

  可是,不一会儿,硕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老师,我们还是想去看您。这样吧,我们周五早上6:30就赶到学校等您……”

  我又一次给他解释了半天,他这才怏怏地答应:“哦,那好吧。”

  没过几分钟,微信又响了,还是硕。

  “老师,不行,我们真是想去看您。这次是因为学校刚考完试给我们放了假,才有时间去的。不行的话,我们就趁明天早读去找您说会儿话,顺便再看看其他老师。不占用您的上课时间,您看行不行?”

  唉,这几个令人感动的家伙!他们同在一所中专学校就读,看来此时也许他们正在一处郑重地合计这件事呢,那架势,是真的想来母校一趟。作为他们曾经的班主任,我如果再说“不”,就未免显得太冷酷无情了。

  “那好吧。你们别来太早,因为我要从早上7点一直上课到将近10点。这样,你们先睡个懒觉,然后9:40到学校门口等我,我一下课就去接着你们。好不好?疫情期间,不知道学校让不让进校们呢,我到时候给门卫师傅好好求求情吧。”

  硕高兴了:“好嘞,老师。”后面带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放下手机,脑海里纷纷浮现出他们几个的模样来:刚上初中时,一个比一个调皮顽劣,一个比一个能惹事生非--不写作业不听课,玩闹打架扎堆,逃课抽烟玩游戏……但我知道,其实他们的内心深处是懵懂单纯、柔软善良的,他们脑子活跃、办事能力强,他们渴望尊重和关爱,渴望认可和肯定。于是,在我和他们日复一日的平等相处中,在我的真诚相待、尊重肯定和耐心引导中,他们逐渐变得懂是非、重情义,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了明晰的认识--那就是,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初中毕业后,他们的中招成绩都不够上高中,在我的建议下,他们去了如今就读的中专学校,学习汽修、物流、计算机等专业。

  说实话,我其实也想知道他们如今的情况:是否适应了中专学校的一切?专业学得好不好?和那里的班主任相处得怎么样?

  脑子里正在信马由缰,猛然冒出来一件事:对了!周二时去看病,医生和我约定,周五我上完课需要再去找他看检查结果、开药--他每周只在周二、周五两天坐诊。如果错过了明天,就得推迟到下周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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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怎么办?还有,还需要挂就诊号,等我上完课再去挂,说不定轮到我时时间就会很晚了,还怎么和他们几个说话?

  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我拨通了硕的电话。

  “硕,我刚才忘了明天还要去旁边的医院看医生,需要挂号排队。你们能不能先去帮我挂个号?这就需要你们8:45到学校门口,拿着我的身份证再去医院。我这边一下课就过去,就不用等太久了。等医生给我开完药,咱们再说话。好不好?”

  “好嘞,老师,没问题!”硕答应得十分爽快。在以前,我每次请他们帮忙,他们也都是这样的口气。

  第二天,下了第一节课,我跑到校门口,就见亚、帆、硕、涛、迪几个男子汉正齐刷刷地站在校门外,往学校里面张望呢。看见我,他们都咧着嘴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少了点原来的调皮,多了一点腼腆。我也笑了:“嗬!都长高了。”

  “老师,你剪头发了?”

  “老师,你白头发少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我简直不知道该回答谁的好,手拢着头发嗬嗬地笑了。

  来不及多说,我把出身份证递给他们:“先去给我挂号,待会儿我上完课咱们再好好说话。”亚接过来,给了我一个表示“OK”的手势。我拿手机给他转过去15元钱:“接收一下,挂号费。”

  “不用,不用,老师……”他们几个一齐说。

  “不行,现在你们还不会挣钱,必须接收,快点。”我命令道。

  可是,最终他们也没有接收。

  上完课,我一到学校门口,就见几个人又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依然是咧着嘴,看着我笑。

  待我一走近,亚就将身份证和挂号票递到了我手里。一如以往一样,他们已将我委托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了。

  然后他们就簇拥着我,一起陪我去医院。霎时间,心里多了不少的温暖和踏实。

  一到医院,恰好听到叫号机叫我的名字。

  顺利地看病、取药后,我们又一起走出医院。“多亏你们提前帮我挂了号,才看得这么快。”我仰头对他们几个说。是的,面对已经长得高高大大的他们,我必须得仰视了。

  “这算什么呀!老师,以后您有啥事,只管给我们打电话,千万不要客气。”曾经那么稚气调皮的硕,如今也像个男子汉了。

  “是啊,老师,只管给我们打电话。”另外几个也纷纷说道。

  “老师,特别想看您,也特别想到学校看看。”帆说。

  “嗯,是的,特别想。”平时爱笑但不太善于言谈的涛接过话来说。

  “老师,注意身体,要多休息。”说这话时,迪的神情和口气简直像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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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我们又来到了学校门口。几个人隔着铁栏杆的大门,还是一个劲地向学校里张望,眼睛里分明有热切的光。我央求门卫师傅:这几个孩子是我刚毕业的学生,他们特别想到校园里看看。要不,就让他们进去一小会儿?门卫师傅摇头笑着告诉我:实在不行啊,学校有硬性规定。

  “唉,这次没法满足你们的愿望了。”我回过头,不无遗憾地对他们说。

  “没事,老师,以后有的是机会。咱们就站在学校门口说说话,然后您就赶紧回家准备下午出差的事吧。”

  也只有这样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给我讲在中专学校里的情况:专业学习上感觉很不错,去餐厅吃饭要走很远的路,班主任很年轻,跟同学相处得都挺融洽……

  必须要和他们说“再见”了。刚走出几步远,他们一齐向我喊:“老师,以后有啥事就打电话。”

  “那是肯定的!”我一边给他们挥手,一边大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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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李宝虹,郑州市第51中学语文教师。河南省特级教师,中小学正高级教师,河南省名师,河南省教师教育专家,河南省作协会员,郑州市拔尖人才,郑州市学术技术带头人,郑州市五一奖章获得者。河南大学、江苏师大、四川师大等多所高校特聘国培专家。赴江苏、山东、陕西、山西和贵州等多地做师德师风、专业成长和班级管理等类型讲座200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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