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 独酌无相亲。”今晚，月，特圆；光，特亮；花，特美；味，特香；鸟鸣，清脆、响亮。八月的天气清天朗，却掩饰不住我内心的忧伤。人在美景下，依然孤独，我独自斟杯，少了我的亲人，我的岳父大人。

　　岳父喝酒从不贪杯，每次一小杯，正好舒缓一下筋骨。岳父喝酒从不挑剔，我们孩儿带什么他喝什么，每次都夸赞我们带的酒好喝。我知道他是宽慰孩子们的心，当然，我们兄妹几人也从不给他买很次的酒。岳父爱和好友喝酒，每次去他家串门，都会见到几位老人坐在一起开怀畅饮，但从没见过他们喝醉过。老人们心里明白，不能让孩子们担心，不给孩子添麻烦。

　　岳父说，他从十二三岁就离开父母随了剧团，一直唱到临终前的第二年。岳父每年不过正月初六就被邀到了剧团，他一直唱武生。因为年轻人学唱戏的少了，一直找不到接班人，所以岳父一直都是几个剧团的主角。剧团的人说岳父人实在、顾面，几个剧团也一直争抢着让他去。不过岳父从来不在自己家里唱，从和妻结婚第一次见他到老人家去世，我从没见他唱过，就连小声哼哼也没有过。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爱显摆的人。

　　小时候因为喜欢唱戏，所以学了些把式，看到不顺眼的就爱管闲事。到临终前还是那样，我们也多次劝说。听妻子讲，年轻时有外村人找本村一位村民的麻烦，他二话没说就和别人扛了起来。事情解决了，人也得罪了。还好，被他帮助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岳父的恩情。岳父脾气虽然坏，但村民们都赞成他。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想这是对他最好的解释。

　　打我和他老人家建立关系的那一刻，给我的印象都是这样，总是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岳母逝世之前，他一直在身边，照顾她的起居。岳母患有脑萎缩，从我进入他家门时，岳母就是那样。岳父总是把她的衣物弄得洁净如洗，把她的身子擦洗的干干净净。后来岳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岳父就暂停了两年戏团，专心伺候岳母，依然把床单、被子洗的干干净净，为她端屎端尿。岳母虽然躺了两年，但身体从没有糜烂过，岳父让岳母干净的来也干净的去。

　　由于要帮助岳母的家，结婚没几年岳父就搬到了岳母的娘家住。这在农村是容易让别人瞧不起的，所以他一直很努力，把家里家外打点的井井有条。地里耕作总是比一般人早，庄稼长得也比一般人家好。岳父的努力得到了村里人的赞许，村里人喜欢，岳父心里高兴。每逢农忙完毕，岳父就会跟随剧团去唱戏。没有几年就盖起了村里最好的房屋，那时叫红砖洞。拖拉机也是村里买得最早的，这是村里人的骄傲，更是岳父的自豪。

　　岳父常教导妻说，大伯哥腿残志坚，一定要相互照顾；婆母乃丈夫生养之人，定当亲力亲为，悉心眷顾。妻子也遵从父言一一做到，我感谢岳父大人给了我一位明事达礼的妻。我在文《清明祭父》中已经提及过。

　　记得是2018年的6月30日，岳父早起锻炼身体，刚出堂屋门，一头倒地就再也没起来。后被送往医院救治，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未能见其好转。医生告知希望渺茫，此种病十之八九无法医治，况且岳父年岁已大——八十有三，只得回家静养。一周里，四儿女、儿媳、夫婿皆寸步不离守候在老人身边，盼望奇迹出现。哪怕岳父大人睁眼瞧一下再闭上眼睛，也是对儿女们心灵的慰藉，但终没有过，这是儿女们心中的痛。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当儿子喊完“姥爷，姥爷”后，不到十分钟岳父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我心里猛然间震颤了一下，一阵悲鸣声划过苍穹，飞向遥远的世界。岳父就这样安详地离开了他牵挂和挂牵他的儿女们，走向另一种迷离的世界。

　　丧葬之日，我忆着岳父的一点一滴，数次落泪，心中默默念叨着：愿岳父大人在他乡过得如生前一样悠然，愿岳父大人如生前一样活得倔强，愿岳父在九泉之下能与岳母大人团聚，愿岳父大人在九泉之下安息！

　　人总有悲悯的时候，但愿悲悯化作希望，飞向远方。

作者简介：

　　李明海，山东省东明县第一实验小学语文教师。一直奉行：“教书先育人”的人生信条。热爱山水，喜爱传统，只有传统的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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