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赵金厚:元喜哥
摘要:元喜哥 元喜是我的表哥,五年前在天津养老院被冻死,终年70岁。我在痛惜感伤之余,更多的是恨他的天真幼稚,自以为是。 打我记事起,姑姑就住在我家,侍候元喜哥治病。元喜哥拄…… |
元喜哥
元喜是我的表哥,五年前在天津养老院被冻死,终年70岁。我在痛惜感伤之余,更多的是恨他的天真幼稚,自以为是。
打我记事起,姑姑就住在我家,侍候元喜哥治病。元喜哥拄着双柺,两条腿明显萎缩变细,听说是类风湿之类的毛病。这是第二次来我家治病,第一次他的病轻,边吃药边上学,病好了到东北上班,那里的天太冷,病又犯了。
父亲用自行车驮着元喜哥去十五里之外的东张楼抓药,先生名叫张养存,是个老中医,名气很大。
养存医生将瘦骨嶙峋的手指搭在元喜哥的手腕上,二目微合,好像在回忆思索着过去的某件事情。然后,他让元喜哥张开嘴,察看舌苔。养存先生问了问元喜哥的身体状况,就给开方了。养存医师的方子写得很有特点,“瘦长”像游泳的蝌蚪,右下角的剂量写得像他院子里木架下飘动的小葫芦。
姑姑每天引着煤球炉子,将中药在凉水里泡上半小时,然后捞出中药,倒进药锅,添上两瓢冷水,把煤火控制在文火状态。煎药过程很慢长,大约要一个半小时才能煎好,屋里散发着一股似甜非甜、似苦非苦的中药味儿。
药煎好了,元喜哥嘴里嚼着一块糖,他隔两分钟用手摸一下药碗,等到不热不凉时,元喜哥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抱着药碗一口气喝完,完事后,赶紧用凉水漱一下口,接着又嚼糖块去了。
虽然我没尝过那中药啥滋味,但看到元喜哥皱着眉头,苦丧着脸的表情,我猜想那药一定比黄连还难吃。
那时候,姑父和元喜哥都是内蒙古根河林业局的职工,从他们的穿着一看就和庄稼人不同。到月底,姑父就把钱汇来了。我们一家老小没少跟着改善生活,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东北山上的蘑菇炖猪肉特好吃,那个香味哟!真好比三伏天吃西瓜还惬意!
这元喜哥闲着没事,经常找村里的家兴去玩。这家兴年轻时身体就瘫痪了,家人为排遣他的寂寞,在村中央为他盖了一间屋子。村里的老人或孩子没事都往家兴那里跑,元喜哥跟着家兴学拉弦子,看老年人喂鹌鹑,听厚仁哥讲评书《杨家将》,时光就在不知不觉间消逝了。
别看元喜哥腿瘸,但口才一流。跟人抬个杠,吹个牛,打不败对手决不收兵!因此村里人有人给元喜哥起个绰号叫“蛮理”。
再者,元喜哥的交际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那时候,村里人闫超和远秀收兔毛发家,后来,他们为兔毛没有销路发愁,无奈之下找到元喜哥求助。
这元喜哥也不傻,他跟二人谈条件,说货出手后,钱必须分给他两成才行。闫超和远秀此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元喜哥。
元喜哥乘火车一路抵达河北邢台,找到了兔毛贩子郭林,闫超和远秀把囤积多年的货物全都卖出去了,郭林先交付了一半资金,答应不出半个月,那一半一准交齐。
按理说,二位兔毛老板就应该兑现诺言,退一步说,你嫌出两成钱太亏太冤,那么出一成总可以吧。闫、远二人商量后就给了元喜哥捌佰块钱了事。元喜哥多了个心眼,他和郭林商议,迟迟不交给对方剩下的一半资金。
闫超和远秀二人得不到钱极为恼火,认为这是元喜哥使的绊子,于是二人到我家中找元喜哥算帐。这元喜哥可不是吃素的,他极尽舌辩之能事,历数二人背信弃义、敲诈勒索之劣迹。虽然元喜哥身体有残疾,但是他口才出众,最后,闫、远二人像斗败的公鸡狼狈逃走,元喜哥像一位凯旋归来的将军,我的近门乡亲皆夸元喜哥是条汉子。
后来,元喜哥回根河林业局上班,也娶了媳妇,生下一个女儿。再后来,媳妇就跟元喜哥离婚了。元喜哥在外流浪漂泊,他净干一些荒诞不经的事情,总想着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
听父亲说,元喜哥给人家做生意的当说客,人家钱是挣大了,他得到的总是微乎其微,奸商奸商,无奸不商。
我上我的学,生意上的事对我来说很遥远。我总觉得元喜哥做事太玄,像欧洲文学中的唐吉诃德,又像踩高跷的杂技人,每一步都让人绷紧了神紧,提心吊胆的。
作者简介:
赵金厚,供职于山东省郓城县南赵楼镇中心校。酷爱文学,热爱生活的多彩与浪漫,甘愿用文字感恩世间的美好。著有中篇小说《选择》。有诗文化散见于多家报刊与《学习强国》等多家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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