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永刚专栏 | 茅 草

作者:荆永刚来源:中学语文教学参考河南站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白居易

  燕子叩开了春天的大门,杨柳梳理着她诱人的秀发,花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凤蝶闻着花香翩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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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早饭,骑着电动车去学校。春天是美丽的,春天是灿烂的,春天是迷人的。我的心情像春天一样兴奋,欣赏着路边的风景,闻着花儿的清香,听着鸟儿的鸣叫,兴高采烈的奔向学校。

  学生说说笑笑,陆陆续续进入校园。我扎好电动车,向里面走去。忽然发现地上落满了满地的紫灰色的杨狗狗(杨树开的花),和毛毛虫一般无二,活脱脱的双胞胎。

  学校餐厅前面有三个大杨树,都是一搂粗细,十五六米高,上面挂满了杨狗狗,成千上万这个词语已不能形容她的状态。我忽然想到农民有句谚语:“杨狗狗落地,茅茅出气。遥远的河沟、路边,沙丘上、荒草地,应该有不少的茅尖了,很多年已经没有见过她的芳容了,更没有尝过她的味道了,儿时揪茅尖的场景浮现在我的眼前,吃茅尖的感觉荡漾在我的脑海。

  小时候,家乡特别穷,没有什么吃的,常常饥肠辘辘,大田野就成了我们儿童的大厨房,茅草就成了我们儿童口中的美食之一。

  我们农村有句谚语:“杨狗狗落地,毛毛出气。”到了鸟语花香,蜂飞蝶舞的初春时节,正是茅草生长的好时候。当杨树上结满像毛虫一样的花儿时,茅草的嫩尖花儿就要露出来了。

  我们挎着篮子,背着箩筐,拿着镰刀、铁铲,到地里割草、拾柴。大路边、河沟里、土岗上,到处都长满了茅草。我们是不大喜欢茅草的,唯独喜欢的是她的花蕾,也就是农村常说的茅尖。

  初春时节,茅草从土里钻出来,特别的嫩绿,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过不了几天,她中间的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探出头来,看看美丽富饶的春天。含苞未放的时候,是她最诱人的时候。我们蹲下身子,捏住她尖尖的头顶,轻轻用力,只听吱扭一声,就把她揪出来。十几厘米长,筷子粗细,嫩嫩的,绿绿的,中间鼓鼓的,两头尖尖的,像玉米棒,似纺线锤,又像地稍瓜,只是远没有她们高大肥胖。

  剥开她绿色的外衣,里面是绿白相间半透明的内衣,再一层层的剥开,就露出她最后一层白纱般的内衣,那白嫩嫩的花蕊就在眼前,好似蒙着面纱的少女,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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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剥开最后一层内衣,就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那白嫩的花蕊,细细的、长长的、雪白的、嫩嫩的芯,好似棉花一般, 鲜嫩欲滴,把她放在口中,一股丝丝的凉意,吃起来清爽可口,透着淡淡的清甜,带着丝丝的芳香,是一种只可身受不可言传的味道。

  你揪一把,我揪一把。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说着笑着,吃着白嫩的茅草花,嘴里甜滋滋的,真比蜂蜜还要甜,别提多快乐了。

  茅尖的季节性很强,一般也就是六七天,错过了这几天,你再想吃茅尖,只能够等待下一年。等到花儿完全开放以后,就像烂棉花一样,不仅不甜还很难咽下肚去。

  茅草是一种草本植物,生长是迅速的,一二十天就是半米来高。她的叶子比较多的,有三四十厘米长,细长的叶子四周是锯齿一样的,非常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将手划破,血液不断的流出来,兹拉拉的疼,让你咬牙切齿,极不舒服。她的茎像线一样细长细长,中间笔直笔直的,没有枝杈,和稻谷的茎一般无二,有三四十厘米长,像孔雀一样高傲的挺立于风雨之中。

  茅草的毛针开出花来,雪白雪白的,像棉花,像柳絮,像梨花,随风吹拂,轻柔曼舞,修长的叶子舞出青绿的浪花,像波涛汹涌的海面,壮观极了。

  到了夏秋季节,半米来高铺天盖地的茅草地,更是金波浩渺,风光迷人。那可是鸟儿、野鸡、兔子等动物自由快乐的天堂。

  这时候唯一可以吃的就是埋在土层中的草根了。

  我们刨开沙土,她们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把她们一根根的拔出来。她的根大约有四五十厘米长,像手机充电线一样粗细,就像农村女性纳鞋底用的线一样粗细白嫩,她的根像竹子、玉米秆一样一节一节的。

  如果四周有水的话就洗洗,没有水,就用手把她身上的沙土捋干净,或者在衣服上擦几下。放在嘴里嚼几下,一股股甜甜的汁液流出来,虽然不像甘蔗那样甘甜,但对于没有缺嘴贪吃的儿童来说已经足够了,别是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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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人的生态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原先随处可见的大片大片的茅草,现在变得越来越稀少了。茅草具有旺盛的生命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笔下的野草恐怕就是她了。

  站在路上远望四周,四处都是碧绿的麦田,再不见当年连绵不绝片片的茅草了,心中不免有点惆怅。

  现在,人们的生活好多了,儿童再也不用吃茅草根了,人们渐渐把她忘到了脑后。唯独我们这些年近半百的农村人还对茅草有一种依恋,那种感情,就像是儿时的朋友,虽然不常相见,依然想念。

  现在回想起来,嘴里仍止不住的流出口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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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荆永刚,河南省延津县谭龙街道中心学校语文教师。品味到汉语文化的奥妙与魅力,热衷于祖国文化的学习和传承,乐意为祖国文化的传承发展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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